“崔恕,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你最好别妄动,”身后传来她冷淡的声音,“休要连累我。”
“连累你?”崔恕冷笑一声,倏地转身回头,在黑暗中盯紧了她,“你这时候才想起来你我的事不能被皇帝知道?呵,未免太晚了些。”
总算引得他回头了。糜芜微微一笑,反问道:“你我之间有什么事?我怎么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崔恕瞬间被激怒,向着她跨出一步,高大的身形压下来,带来铺天盖地的压迫感,“真的不记得了?好,要不要我与你再做一遍?”
糜芜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眼前的男人情绪激荡,并不是她熟悉的那个冷淡自持的崔恕。鼻端嗅到一股淡淡的酒香,就连他灼热的呼吸里都有绵绵的酒气,糜芜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饮多了酒。
红唇不觉翘了起来,糜芜带了几分嫌弃,低声道:“既然不能饮酒,何必饮这许多?”
“与你何干?”崔恕冷冷问道。
长而直的手指再次伸出去,揉了揉眉心,试图让视线清醒一些,然而微茫的夜色中,只觉得眼前的人越来越远,越来越飘忽,似一个无形的旋涡,吸引着他不断靠近,想要将她看得清楚。
崔恕不觉又近前一步,微眯了双眸,低声道:“现在你总该想起来了吧?”
“你喝醉了,我没法跟你说正经事。”糜芜闪身躲过,从他身侧穿出去,“等你清醒些再说。”
她快步向河边走去,崔恕不假思索地跟上去,但她并不上桥,只往水边去,崔恕便也跟着,忽地见她在水边蹲下,崔恕追到跟前,她却突然合拢了双手往水里一捞,跟着低低一笑,向他抛了过来,口中说道:“接着!”
崔恕本能地伸手,月光一照,一片灰白的影子,这才意识到她丢过来的只是水,被他双手一挡,清凉的河水碎裂成无数水花,点点滴滴地,一大半落到了他脸上。
头脑中有片刻清醒,心中却是万般情绪交缠纠结,痛楚酸涩中夹杂着丝丝缕缕的欢喜,崔恕低喝一声,道:“放肆!”
月光底下,就见她微撇了红唇,漫不经心地说道:“放肆又如何?”
细风吹过,面上的水迹很快干透,酒意复苏,亦且愈发浓烈。崔恕站在糜芜身前,垂眸看着依旧半蹲在水边的人,无声地在心里重复了她的那句话——
放肆又如何。她太知道自己对他的不同,所以才能如此恃宠而骄。
男人的薄唇抿紧了,她已经做了皇帝的女人,还要这么对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