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轻姬的发丝扬在风里,她喃喃说道:“天还是这天,地还是这地,可我就是觉得跟着阿父的时候,看到的天地更有意思。我们两个会坐在山梁上看太阳下山,看群鸟归巢,等到天黑了才回家,阿父一手提灯一手牵我,我走啊走,不经意抬头,看见漫天的星光流瀑。”
公子煊听完有一阵沉默,尔后才由衷说了句:“你和司贵主感情真好。”
“当然啦,我是阿父生的,也是阿父养大的嘛。每个爹爹不都这样吗?”
“我爹爹从我知事起就病着,他是个谨慎小心的人,少有高兴时候,更无肆意欢笑过。”
轻姬道:“那你真可怜。”
公子煊没接话。
轻姬想,自己可能不该说方才那样的话,因为挺伤人的。
“想看落日吗?”公子煊突然问道,轻姬正茫然,他已跳下马去,朝她伸出手,“下来,我带你去。”
骑在马背上都看不见落日,还能去哪里看?轻姬心底质疑,她慢腾腾从马背上下来。
“轻姬,快呀!”
轻姬的双脚才落到地上,公子煊已拽紧了她的手腕,他拉着她在原上发足狂奔,轻姬只知道他们在跑向一座草坡,快爬到坡顶的时候,寒风扑面袭来差些把她掀翻,公子煊急忙扶住趔趄的她。
公子煊指遥远的天际,说道:“轻姬你看,太阳要落下去了。”
轻姬惊魂甫定,抬眼望去,绵延的宫墙之外,很远很远的地方,矗立着淡水墨色的山影,金红的落日就在群山之上,又圆满又硕大,那金红色像是冬日的炭火,炙烈地烫着看见它之人的眼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