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爹哪肯卖轻易的就卖,“老哥,真没有那么多的,就两锅,总共能做出来多少啊。这样儿吧,卤的给你二十斤,酱的给你二十斤,行不行?”

“行。给我捞肉去。”

王掌柜磨着后槽牙认了。

“还没做好呢,闺女说卤得时间越久越入味儿,您把桶放这儿,明天一早开店之前,保准儿给你送店里去。”

王掌柜的能说啥,站这儿半天了,那肉香味儿一阵一阵的往鼻子里冲,说是下水边角料,可一点儿都没有下水味儿,便是肉香。他这开饭馆子的,闻着都想吃了,还愁卖不出去嘛。只能认了。要是一般的东西,早走人了,惯他这臭毛病?

第二天一大早的,果然,还没开门呢,瘸子就给送了一大盆的肉,一边是卤的,一边是酱的。都是猪心猪肝这些,还带了两条排骨,只放了两个猪蹄,两上猪尾巴。王掌柜的一看,心里的气就散了七分,这干买卖,就怕买的东西贵了。昨天还觉得楚破虏不讲究,今儿个一看,没给送大肠小肠肺子啥的,到是挺实诚的。

那肉都还冒着热气呢,先上后厨一样给切了两片,他先自己尝了尝。哎哟,那个香啊。带着一点儿甘草味儿,还有不知道什么味儿的清新味儿,还有一些药材,卤的入味,空口吃刚好,酱的味儿更重一点,下酒正好。那最容易做老发硬有猪肝,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做的,一点儿都不硬了。当天靠着这个卤味,客人多了两成,多赚了两头猪的钱都不止。

当天晚上就又跑来买卤味儿,肉铺早收摊了。楚爹和瘸子正就着卤大肠,啃着酱猪蹄,一口肉一口酒的吃得美呢。早上楚然给挑那些肉的时候,楚爹还心说这闺女,咋那么实诚呢。边角料里就那几样还值点儿点了。你倒是多给捞点儿大肠小肠啊。平时都是白扔的东西,换钱不好吗?结果吃饭的时候,闺女给切了一盘子卤大肠,香的呀。才知道闺女一点儿都不傻,把好的都留下了呢。

王掌柜都来了,能不让让吗?真就是客气一下,哪想到人家一点儿不客气,真就坐下了,楚然给回了筷子碗,人家自己给自己倒上酒,就开喝了。

那一盘子卤肠,都没够他一个人吃的,楚然又给上了一盘子,都吃光了。还想上第三盘,楚爹说啥也不让了。干啥呢?吃大户来啦?

“老弟呀,明儿个我啥也不要,就给我送卤肠,行不行?”

“老哥呀,哪有货呀?就这么点儿东西,指着过年呢。”

“有钱了,买啥不能过年啊?我不多要,给来上一百斤就行啊。”他可是看了,早上光是给他的猪心就十个,那说明这老小子至少杀了十头猪,一头猪还没有十斤肠子吗?

那还真没有。大肠小肠猪肚都加上,也都二十来斤。

“老哥呀,真没有那么些啊。这肠子处理得太干净,一头猪的大肠,卤出来都没有二斤哪。还得给家里老爷子留点儿下酒呢。”有我也不能都给你啊,送上门来挨宰的,不宰白不宰。

王掌柜的那也不是一般人儿,“要不这么滴吧,老弟,你给我整猪作,一半卤一半酱,重量按毛猪算,价格按五十文一斤算,怎么样?我一天要一整只猪的量。”无非就是利呗。按这个算,一天一只二百斤的猪,就是十两银子,他那料再贵,一只猪也是五六两的利。别的啥都不干,也不少挣了。

楚爹打哈哈,“老哥哥,有钱我还能不想赚嘛。咱了不是外人,不瞒老哥说,那酱肉的酱,是从家时带的,外面的味儿不对,真没有了。就是那卤肉的料,您要是实在想要,我明儿个都得去县城里进料去。”他说的也是实话。

“……行,卤肉也行,有啥来啥吧。年前你一天能给我一头猪的量就行。”其实也就是年前这几天的买卖,来办年货的人多,一大半他还得送到县城儿子开的酒楼去,过了年,他的小饭馆子,一个月怕是了卖不完一头猪的肉。

楚爹想了半天,又到后厨问了楚然一趟,反正是表现得确实非常为难之后,才给了准话,“行,我腊月二十分关门。那之前就一天给老哥哥一头猪肉的量。但咱得说好,只给哥哥卤肉,家里还剩下一点儿酱汁,平时铺子上卖不掉的分角料下水,我零散着卖,您可别觉得是抢了老哥哥的生意啊。”

那有啥抢不抢的,饭馆子是要只能靠别人家的手艺揽客,那也就离关门不远了。

心里再怎么不乐意,王掌柜也没多说,就这么几天的生意,不值当得罪人。真把人惹急了,不卖给自家,人家自己开卤肉店,不更是挤了自家的生意嘛。儿子可是从县城里捎回了信儿,那卤肉卖得可好呢,县太爷家都让去送货呢。攀上县太爷的门路,以后自家的酒楼在县城里的生意都好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