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稽晟听到自己艰涩晦暗的嗓音。

闻言,桑汀诧异了一瞬,有些不敢置信,然而对上稽晟含着宠溺的眼眸,又很快烧红了脸。

姑娘心里藏不住事啊,想到什么都想要与枕边人说一说,可是那时是头脑发热,总要说完后才会意识到,睡在她身边哪是寻常人,家国大事百姓民生,哪样不要东启帝操心过问。

相较之下,她只显得孩子气、啰嗦讨人嫌。

桑决将女儿教得懂事识大体,这些道理自是都懂,只是心底难免会失落。

然而现今稽晟抱着她,语气温和,又说了一遍:“好,不麻烦,也不忙,都依你。”

桑汀蓦的湿了眼。

“哭什么哭?”稽晟吹灭了床头的小夜烛,黑暗中轻轻抚过她后背,“此前种种,是我心胸狭隘,思量不周,阿汀再等等我,或许一年,半载,汤药我会喝,脾气我会改,只要你等等我。”

其实早在桑汀翻来覆去时,稽晟便想到了这为的是哪般。

夷狄王一双狭长冷眸最善于洞察人心,哪怕是闭着,也半分不减精深锐利。

桑汀说的每一句话,他都听进心里去了。

日子平淡似水,却静悄悄地改变了许多人和事。

东启帝生气怒极时,也再没有对心娇娇用过“朕”。

“睡吧。”稽晟说,“别怕,别再乱想了,乖乖放心,我会处理好那些事情。”

桑汀不争气地掉眼泪,脑袋胡乱拱,全蹭去了稽晟的衣裳上,最后又忍不住攀上他脖颈,嗔怪:“你怎么忽然就这么招姑娘喜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