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恒一样样的数,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小妹有什么事都瞒在心里,要是她说没事,定然是有事,她要是眼眶通红着不哭,定然是伤心了,她要是这时候对你笑,定然是强撑着不想让人担心,你要好好照顾她,一定要。”

兄妹十几年,桑恒不懂人情世故,却是这世上最了解桑汀的人。

哪怕是作为父亲的桑决,也没办法对东启帝说出这番放肆的话。

不知者,无畏。桑恒敢。

他又叮嘱:“对了,你千万别让她一个人待在屋子里,要留人陪着她。”

闻言,稽晟眸光狠狠一顿,他喉咙里堵了一团棉花般的,发不出半点声音,只有越来越难看的脸色。

桑恒没注意到,自顾自说:“小时候去吃满月酒,小妹被坏人骗去找婶母,可是婶母早就不在了,她找了好久才知道是被人当做玩笑骗了,后来我叫家丁去把坏人揍了一顿给小妹解气,见坏人哭了,小妹却没有笑。”

说完,他垂头补充了一句:“可是当初那几个坏人得逞哄笑时,小妹也没有哭。”

桑汀很少说自己的不如意和不开心,笑容甜软,好像泡在蜜罐里长大的可人儿,什么事都很顺遂,什么事都不要人操心。

桑恒叮嘱了好多话才走的。

稽晟站在原地,冷峻脸庞绷得极紧,在无止境的寂静中,懊恼后悔自责一齐涌上来,他以为过去许多年,自己是活得最痛苦不堪的那个。

竟不知,阿汀锦衣玉食,过得也不好。

而他竟从来没有去过问关心,生生将一个人的过去与现在割裂开。

除了冷脸对阿汀发脾气,他再没有为她做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