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汀倏的怔住了。

这是稽晟第一次唤她的名字,他从来都不会开口提起她的真实身份,不会提起他们儿时的交集,甚至是心照不宣的,即便是她当日偷听到真相,也默默装作不知晓。

她不知道稽晟打算什么时候说起这些。

然今日,他却一字一句唤她'桑汀'。

稽晟不许她沉默,扣紧了桑汀的肩膀问:“阿汀,回答我,你到底还要救几个人?是不是以后见到任何一个落拓凄苦的,你都要那般施舍?”

“我……”桑汀气结,脱口而出道:“什么施舍啊?先才那是父……是与我父亲同朝十余载的同僚的儿子,因当年政 变落了满门抄斩,才将遗孤托付给父亲,恒大哥儿时高烧落了病根,他脑子烧坏了,比不得常人的。”

稽晟却气道:“朕不许你这么叫他!”

“好,我不说。”桑汀愤愤瞪了他一眼,终是没脾气地解释,“那人是桑恒,是兄长,不是你想的那样,再者,根本也不是施舍。”

想起接下来要说的话,她为难极了:“你知道你当年脾气有多差吗?自遇了你,我再不敢随意帮人了,怕只怕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什么菩萨什么好多人,根本就是没有的事!”

“我只一官家女儿,父亲官居三品,虽则吃穿不愁,可非富非贵,哪里来的许多银钱啊?就,就连当年给你的那些,还是卖了簪子换来的。”

桑汀窘迫得咬紧了下唇,她低头不说话了。

稽晟一把抱住她,胸膛冷硬却宽厚,桑汀忍不住问:“你在想什么啊?”

稽晟顿默不语,神色怔松许久,才开口:“日后,除了朕,任何人不得唤你阿汀。”

那样凶狠的神色,好似有人再唤说一句,他便要活生生吃人了。

彼时的桑汀没有想到,日后东启帝真能因此颁一道圣旨。

眼下,桑汀没应声。

稽晟将人放开,小心捧起姑娘冰冷的脸儿:“阿汀,你听我解释,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