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开!”桑汀红着眼推走他,拿了湿巾帕包裹住药罐手柄,将药汤倒到碗里,扑鼻的苦味很快被风吹散在空中,她端起来一口喝下:“你一口都不曾喝过,如今我喝了,要死也是我先死!还是毒药吗?”

话音落下,她把碗重重放在灶台上:“你以为我像旁人一样处心积虑的来要你的命吗?便是你给我,我也不要!”

稽晟身形僵了僵。

桑汀气呼呼地走开,步子又快又急,边走眼泪便一边掉,如断线珠子止不住一般。

外边夜色浓啊,姑娘也真真是被气到了,那金豆豆不要钱似的掉。

稽晟不禁恍然,一腔燥郁上淋了雨,他猛地转身拉住她手腕,压得极低的嗓音有些嘶哑:“我只是怕你烫到手!”

那句'不要命',不是说那药汤。

桑汀轻轻哽咽,下唇被咬出了两个血印子,她用力抽回手,可是男人死死攥紧。

“不许走!”稽晟上前一步从身后抱住她,胸膛滚烫,灼得人心发慌,慢慢的,他声音低下来:“别走,别走……”

桑汀现在一点都不想理这个莫名其妙的疯子。

她用力扳扯开腰上的臂弯,可是怎么用力也扳不开,到最后身子软了疲了,仍旧没有撼动分毫。

稽晟那双手,是拿刀握剑的,她怎么抗衡得了?

桑汀忽然侧身咬在那截臂弯上,隔着一层不厚的衣裳,男人手臂上的肌肉结实有力,她发了狠的咬。

然而稽晟一声不吭,似没有知觉,剑眉微蹙,漆黑眼眸里是纵容和隐忍。

沉默中,稽晟忽地道:“我不该说那些话。”

桑汀齿间一松,眼泪却是越掉越凶了。

她也会怕的。

怕当日江之行所言是真,怕她只是稽晟一时兴起的玩|物,怕她动了真心却换来他一句冷冰冰的帝王。

帝王,高高在上,而她只是罪臣之女,性命难保,任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