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把消息告诉周启洁,不知道她过后会不会得知。”曾砚昭说道。
“等等!”郁弭睁大眼睛,“周启洁拒绝王师兄的时候,在方丈室。当时住持也在,是不是?”
曾砚昭哑然。
“住持应该很清楚王师兄和那些梭柱间有机缘吧?既然这样,他肯定能猜到王师兄为什么投海,是吗?”郁弭张大嘴巴,好不容易才继续说道,“为什么寺方的回应还那么简单?”
“王师兄归寂的原因,相信警方会继续做调查。这毕竟是新闻报道,到底是不是前天上午发生的事导致了这场悲剧,只是我们的推测。换做是任何一个单位,都只能这么回应而已。”曾砚昭说。
郁弭正在气头上,听到曾砚昭的分析,才意识到自己的确是反应过度了。确实,越是严肃的新闻报道,内容就应该越精确才对。
可是,哪怕郁弭想通了这个道理,他还是没有办法表现得像曾砚昭这样平静。他无奈地呆坐着,依然没有胃口吃东西,见曾砚昭同样没有动筷,不由得愧疚,说:“对不起。我实在吃不下了。你吃啊,别管我。饿着肚子不好。”
“我原本晚上也不怎么吃东西。”曾砚昭淡淡地微笑,看了看满桌的饭菜,“你要是不想吃了,我们可以把这些先收起来。等饿的时候再吃。”
饶是如此,郁弭还是满心惭愧。他总觉得不应该把自己糟糕的情绪施加在曾砚昭的身上,偏偏又放不下心中的失望和郁结。
他低头咬着嘴唇,过了一会儿,说:“砚昭,我觉得很空洞。佛门,修行,都是。你们要放下一件事情,真的好容易啊。这会不会就是佛所说的‘空’呢?”
闻言,曾砚昭错愕极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觉得,还不如当个俗人呢。信不了佛。”郁弭说完,苦笑了一下。
隔着一张餐桌,曾砚昭面对着郁弭,忽然觉得自己十分幸运,能和他同在一张桌子旁吃饭。
“为什么要信佛?”曾砚昭问完,见郁弭一脸茫然,解释道,“佛性是要靠悟的,靠信永远得不了道。从前也有得道的大德,连经书都没有读过。禅宗唯一的信仰是‘自心’,你一直很顺从于自己的内心,已经比很多寺里修行的人,也比我,强很多了。”
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他,郁弭听得呆住,忍不住怀疑这是不是曾砚昭胡乱编出来的安慰。偏偏,曾砚昭不会说谎。
“你刚才说的话,让我领悟了很多。”曾砚昭充满善意的目光中,隐约透露出些许崇拜,“我也是因为这样,才喜欢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