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为什么’?”曾砚昭问。
郁弭呆住了,他看得出来,曾砚昭确实不理解他的不满。一时间,郁弭觉得心里冰冰凉凉的。他沮丧地放下碗筷,困惑极了,他不明白,为什么温柔的曾砚昭可以在对待这件事情的时候,那么冷漠。
“是谋杀,还是自杀。什么都不知道,不是吗?”郁弭失落道,“你们……为什么能表现得,好像,人死了就死了呢?”
他错愕,这才明白,原来郁弭从刚才开始,就已经在生他的气了。
“你们该不会觉得,她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而已吧?”郁弭猛地想起,佛教还有轮回一说。
曾砚昭同样放下碗筷,垂着眼帘,想了想,说:“王师兄很在意罗汉殿的梭柱和伽蓝殿的斗栱,你记得吗?”
他说话的声音絮絮的,让郁弭觉得像是在诵一段经文。
郁弭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周启洁的图纸和方案不见了。关于罗汉殿的。”曾砚昭抬起头,告诉他,“她怀疑是王师兄拿的,去找方丈对质。王师兄向方丈承认了自己的偷窃,可没有把东西还给周启洁。前天上午,我去找了方丈,当时方丈把王师兄叫来,周启洁也到方丈室去了。”
听到这里,恐惧慢慢浮现在郁弭的心头。他屏住呼吸,认真听着曾砚昭说话。
“那时王师兄把一个u盘给了周启洁,说东西都在里面。她问周启洁,能不能保留罗汉殿的梭柱,被周启洁拒绝了。”说到这里,曾砚昭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
郁弭听得哑口无言,刚才心中的怒火也被浇灭了。他像是站在被大火烧尽后的平原上,四顾茫然。他记得,罗汉殿的梭柱是王译旬的儿子设计的,她应该因为这份念想,才一直留在常觉寺。
把梭柱拆除,不仅仅是断了王译旬留在常觉寺的念想,连她留在世上的念想,也断了。
“怎么会这样……”郁弭分不出此时的情绪是同情还是惋惜,“那以后怎么办?周启洁要怎么办?”
他记得周启洁是一个开朗又认真的女孩,假如她得知王译旬因为她的拒绝而投海,会怎么样呢?思及此,郁弭不由得紧张。
可是,他很快又想起曾砚昭和常觉寺那些人的反应。周启洁是在佛学院长大的,她会不会,根本不以为意,只觉得那是王译旬的尘缘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