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心吧,在被弓矢指着的情况下,我可不敢轻举妄动。”
短刀瞥了一眼自己一方的弓兵,不满的弓起身体,练红霸却抓着他丢到了稍远的地方,“安全起见,先离我远点。”
一个弓兵随即上前,接过鹤丸国永手中的东西,回来交给练红霸。
这看起来是个四四方方的淡蓝『色』小布袋,五瓣花的花纹零星散落,上面的“学业守”三个字练红霸还是认得的。
短刀焦急的窜了回来,生怕练红霸遇到什么危险,练红霸一直盯着这个奇怪的东西,然后抬头看对面的付丧神。
“这是御守,之前出阵的时候从供奉学问之神菅原道真的天满宫求的。他曾担任过遣唐使,看你的打扮,恐怕是海那边来的人。”这一次,鹤丸国永的每一句话练红霸都能理解了,就算是很难的人名和地名官职名也毫无障碍,他有些奇异的看了手里的御守一眼,指腹『摸』了『摸』上面的绣字,像一只猫好奇的用爪子勾勾感兴趣的东西。
鹤丸国永忍不住笑了,眼神软和的看着练红霸,见他收起了御守,驱马前行几步。
“这是我的诚意,那些资源和小判,我很感兴趣。”
“四六分成?”练红霸赶时间,甩出心理价位,鹤丸国永闻言也不拖沓,痛快的应下,两支人马短暂的聚拢到一起,向着远方的雨幕奔驰而去。
练红霸选择与黑鹤结盟,丙子椒林那边的战场同样迎来了友军。阴森可怖的溯行军与华美端庄的付丧神坐在一起,对比异常鲜明,然而就算这样,也没有一个人『露』出羞惭的神『色』。
他们的脊背挺得笔直,天-朝上国的风流写意永远在他们身上留着一个尾巴,就算在异国颠沛,也未曾磨灭那种风骨。三日月宗近轻轻的感叹一声,饮了一口温热的梅子茶,酸甜微甘,颇有野趣。
“我想,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便是击溃天平之甍瓦解部队。”他的措辞雅而静美,却也很是直接,“已经没有过多的时间可以耽误了,他们明天就会发动总攻。”
丙子椒林认可他的观点,只是战略如何,他心中尚在思索。
七星剑匆匆而入,神情有些忧虑,“椒林,红霸仍然没有赶来会合。”
丙子椒林长长叹息,他就知道,放练红霸入战场就像把鱼放入大海,轻易是拽不回来的。
“银饰没有发消息回来吗?”丙子椒林不死心的试图挽回一下,换来的是七星剑面无表情的一张脸,“鹿岛和银饰向来最宠红霸,怎么可能反对他的决定。”
他们之间的交流全程使用天-朝语言,不过三日月宗近诞生的时代,恰巧是这个国家整个颠覆在上国华美浪『潮』之中的时代,除了音韵差异造成的些许误解之外,他完全能听懂两个溯行军的对话,只不过良好的教养让他保持了沉默。
七星剑出去传递消息去了,即使希望渺茫,他还是希望一则语气认真的消息能够把练红霸从危险的战场上拉下来。
“见笑了。”出乎三日月的预料,丙子椒林坦『荡』的说起了刚才的话题,“我们平常的交流习惯用天-朝语言,如果这对你产生冒犯,非常抱歉。”
他淡淡的笑了笑,燃烧的魂火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那孩子……用你们这里的说法,是我们的主君,不过尚且年幼,尚且需要多加引导,否则会折断的。”
“我并不介意。”三日月语气柔和,视线穿过朦胧的雨帘,“不过真好啊,如果有主君可侍奉的话,我们的伙伴就不会走上那条荆棘之路了。”
丙子椒林非常敏锐,“你指的是鹤丸国永暗堕一事?”
三日月微微一怔,随即恢复了从容的笑意,“溯行军的情报果然灵通,是,鹤丸在三个月之前暗堕,也许是日复一日的枯燥命令让他厌烦,也许是突然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这些在我们付丧神之中,已经成为了逐渐蔓延的绝症。”
“有的刀剑,即便离开主人,也可以保持自我,有的则不行。剑,毕竟是要有持剑人挥舞才能发挥力量的东西……想必你们早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丙子椒林笑而不语,他盘起腿,换了一个不太风雅但很舒服的坐姿。
“主君的问题暂且不提,你们此行大概有多少人手?”
“是正常的一队编制,主要由打刀和太刀组成,太刀占多数。”
“战力很强啊……”丙子椒林心中的把握更大几分,却仍然很是头痛。如果最擅长战略的水龙唐刀还在,他不会这么被动,那个家伙最擅长以弱胜强以小搏大,可惜……
大抵天妒之才都会早夭吧。
而且,比起他们这边的战局,练红霸那边更令他担心。那个孩子宛如熊熊燃烧的烈火,他的火苗现在也许还很微小,但是总有一天会燎原,他所能做的,只有尽力保护,不让对方美丽的光焰熄灭在绽放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