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滕敏丝毫不为所动,低头看了眼材料,慢吞吞道:“你家里呢,你完全可以放心,我们市里的同志,早就打电话过去联系过了,也跟你们当地的公安同志解释过,公函都发过去了。不过你嘛,短时间内就别想走了。这事情到底该怎么处理,还得让我们检察院的同志先把程序走完,等上三五个月,法院那边出了结果,到时候才知道,是该把你放了,还是再关几个月。”

“三五个月?”中年老男人颤抖了,眼里隐隐有了泪水,“警察同志,我……我要坐牢吗?”

管滕敏冷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怎么造谣的时候就没想过怕?”

中年老男人张了张嘴,两行热泪,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怂蛋。”管滕敏心里鄙视着,觉得没必要再继续审问下去了,拿起材料,起身便出了审讯室。

所里今天还留着不少人,都在等温仲华他们回来。

见管滕敏出来,派出所的指导员笑着问他道:“教授该说的都说了吧?”

“说了,一点挑战性都没有,我都还没上刑呢,这软蛋就把祖宗十八代全都交代了。”管滕敏显得特别遗憾道,“大老远坐飞机过去抓人啊,看他在网上说话那么狂,我原本还以为是多硬的茬,没想到就是一个垃圾。”

指导员这回没跟过去,对具体情况并不怎么了解,好奇地问道:“里面那个,真的是大学教授啊?”

“教授个屁!”管滕敏好笑道,“工厂病退的工人,就中专学历。”

“那他还真敢吹牛逼。”指导员笑道,“都不怕被人戳穿啊!”

管滕敏道:“以前我听过一句话,说网络上谁也不知道你对面坐的是不是一条狗。那时还觉得挺无聊的,这回碰上这么个案子,现在才深有感触啊。这些人,你戳穿他也没用,死皮赖脸的,根本不会承认。”

指导员点了根烟,眯着眼道:“其他几组今天抓回来的那几个也都差不多,有个网名叫检察官的,是家里有个亲戚在检察院上班,他就自称检察官。还有一个说自己是搞刑法的律师,结果抓回来一问,就是个无业青年,大专读了个和法学沾边的专业,现在毕业了三四年,还一直待在家里靠爸妈养着。现在这网络一搞啊,你说确实是好处也有,不过坏处也不少。就比方这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整天躲在网上挑拨是非,对社会的负面影响其实也挺大的。”

“这样的人多了去了,我爸以前还有个朋友,出门就说自己是在市政府上班,结果一打听才知道,就是底下一个小街道的科员,在市政府里挂职了3个月。稍微沾点边儿,就往自己脸上贴金,越没本事的就越喜欢扯虎皮做大旗。现在换了在网上吹牛逼,无非就是牛逼能吹得更大点。”管滕敏也掏出烟来,指导员给他点了个火。

两个人聊了有好一会儿,外头终于有车子开了进来。

“我操,总算到了,快憋尿憋死了。”温仲华从车里出来,匆匆往厕所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