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也许我们不用通过米莱。”路禹突然有了别的想法。
“不通过米莱,我们还能通过别的渠道?”璐璐问,“晨曦领在外只有她了,难道你想亲自上阵?我倒是无所谓,很早之前我就想给学派送几发大火球了,但是你什么时候这么奔放了?”
塞拉抱着胸斜视路禹,她打心底里不相信路禹会在这件事情上带着晨曦领冲锋陷阵,在很久之前他们三人就对环境现状有过讨论,而讨论的结果与劳伦德在书稿中所写的一致。
“任何主动破局的行为都是危险,且毫无意义的,闭塞的根本原因在于魔法师掌握的力量与普通人严重不对等,已经无法将寻常个体与魔法师对比,两者不能称之为同一物种。魔法师对于普通个体的些许庇护并非是把他们当做人,而只是异化的‘兽’。”
“因此魔法师追求的是地位的永恒,而不再渴望变数,这种畸形已经与高度扭曲的惯性融入到梅拉学派的每个角落。”
“现有的世界运行逻辑中,只要魔力尚存,生产力仍然与魔力高度绑定,那么魔法就是应该被拥抱的对象,除非诞生了更优秀的生产力取而代之,但现存规则下,这样的力量从未出现过。”
身为教皇,劳伦德站在了梅拉的最顶点,俯瞰着脚底下运行的规则与秩序,他对一切了如指掌,意气风发为教国带来了无数改革的他却面对这一现状无能为力。
他将自己所能动用的一切力量都压上,将每一个细节都假设为完美执行,依旧逃不过失败的定局。
在与猫荆推衍结束后,他烧毁了许多早已想好的改革方略。
即便是德高望重的教皇,也无法对抗绵延成百上千的惯性,以及客观规律。
唯有“变数”能摧毁这一切,一个能够动摇现存魔法师高度抱团,学派林立体系的变数,一个消除力量差距,普通人能让魔法师流血的变数。
劳伦德什么都算到了,但他没能等到,因此书稿中无数的告诫均是留给三人。
变数到来,根基动摇,秩序出现裂痕之际,依旧要小心谨慎,旧时代高塔中的住客必不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所掌握的一切灰飞烟灭,他们的疯狂足以令人胆寒,为了将一切矫正回“正确”的轨道,他们会不惜一切代价。
“我当然不会打头阵,现在学派仍在努力地修正着即将失控的马车,渴望一直被鞭子鞭笞的马匹听话,如果这时候晨曦领唱反调,学派的亲切问候会接踵而至,我不能带着晨曦领如此冒险,至少不能是现在,这个学派火力最猛,积极性最高的时候。”
“可你打算找谁打头阵?”塞拉思索了一圈,也没想到合适的冤大头。
教国?
安东尼奥守成守得固若金汤,劳伦德对他的批语简直精准得可怕,无论是浸染之灵,还是开始动荡的如今,教国境内依旧安安稳稳,粮价、物价始终稳定,祷告、祈福声每日不断。
求稳便是安东尼奥的主要方略,任何激进的举动都不会被他采纳。
斯莱戈?
全梅拉脑回路最奇妙的皇帝诺埃尔,他对于作死的兴趣也不大,站在学派对立面只会给他增加无穷无尽的烦恼。
诺埃尔的人生目标就是美少女、享受,为了这点爱好,他才迸发出无穷无尽的精力与毅力打理好国家,深谙国家稳定自己才能爽一辈子这个道理的他或许会在其他事情上与路禹称兄道弟,但伱让他和学派唱反调……
科德佐恩和打成碎片的梭伦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能冲锋的样子,路禹的人选难道来自异族?
路禹嘴角上扬:“这个人你们都认识。”
“总不能是你的前朋友,那位据说正在与黑鸮带领的队伍战斗的罗耶吧?”塞拉愕然,“他已经自顾不暇了,塔妮娅、泽尼尔、狄维克这三人开战是内战,但是罗耶不是,黑鸮出手他的胜算很低,你就算把机会给他,让他临死前赌一把又能赌多大?”
“我指的是塔妮娅。”
房间安静了下来,窗外吹进来的风拍打在每个人脸上,凉丝丝的感觉拂去了璐璐和塞拉脸上的木然。
“你在开玩笑?”
“我认真的。”路禹坚定地说,“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塞拉激动了起来:“搞清楚,这是个自私自利的家伙,是个演技良好的演员,她爱民如子只是假象,亲民也是假象,那张还算漂亮的脸蛋下面不知道套着多少副面具,就像是一只树妖化形的怪物!她可以演,可以装,但不会真去为了一块招牌冲锋陷阵,与学派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