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亮到天黑,再到天亮,再到天黑。

兰姨在门外面敲门,“阿誉,你下楼吃点东西吧,你这样宁玉也会难过的。”

邢誉川听到了,但是他没动,他把手中的骨灰盒抱得更紧了。

他的宁玉宝贝再也不会难过了,他的宁玉宝贝就只剩下一捧灰了,怎么会难过。

难过的只有他,他再也抱不到他的宁玉宝贝,听也听不到宁玉宝贝喊他“哥哥”了。

为什么他的宁玉宝贝走的时候,不带他一起走呢?

“宁玉……你是不是连死都不愿意带我一起了?”

邢誉川的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起,他的喉咙干得仿佛龟裂的树皮,他连哭都哭不声音。

脑子里不断地回现出过去的画面。

8岁时的戚宁玉总是半夜做恶梦吓醒,他就哄着8岁的戚宁玉说:“下次遇到害怕的事时,你叫喊哥哥超人,哥哥就会变成超人来救你了。”

到戚宁玉13岁前,他都常听戚宁玉在梦里喊“哥哥超人”,每次喊完了就安静地继续睡了。

16岁的戚宁玉第一次青春期,那时他们还没分床,天还没亮他就感觉怀里的人爬起来了,他以为戚宁玉是去上厕所了,结果半天人没回来。他奇怪地去看小孩在做什么,结果看到他在洗内裤。

然后,他连续给戚宁玉上了一个星期的生理课,上完了戚宁玉扭捏了好几天才跑来问他,“男孩子和男孩子可以吗?因为我梦到的是个男的。”

20岁的戚宁玉穿上合体的西装,把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站在他面前如同一棵挺拔的小白杨,然后对他说:“哥哥,从今天开始我要努力工作,成为你最得力的助手,直到你都离不开我。”

他把那棵满眼都是他的小白杨勾进了怀,狠狠地亲吻,然后说:“我本来就离不开你了。”

25岁的戚宁玉站在他的办公桌前不苟言笑,罗列出一项一项的表单对他说:“上月你的前情人分手,给了他一套房子,一个代言,这个月你又分手?已经超过以往的最高开支了,你最好先忍忍,别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