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刘嬷嬷如何逼问,他就是不肯承认。
谢皓见他冥顽不灵,心中气性更翻涌了几分,“嘉目,你跟了我十年,你……”
话还未说完,便吐了一口血出来。
玉葭眼疾手快,立时便将谢皓扶住,帮他擦掉血后,定神一看,只见那唤作嘉目的小厮身上藏着浓烈的杀孽之气,直指谢皓,心中便有了主意。
“你就算不承认,也不打紧,毕竟你房中还藏着那香加皮呢,只要派人去搜,便能定你的罪。物证在此,你谋害主上的罪名注定无法逃脱,按律全家当斩。”
玉葭见他有所动摇,继续诛心。
“但郎君知道,你不过是受人指使,因此搭上自己的性命也就罢了,何必还要牵连家人?你若说了,郎君总有法子保全你的家人。你的身契家人,可是在郎君手中的。”
此言一出,着实令谢皓与刘嬷嬷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谁都知道,这位沈娘子只是一破落秀才家的长女,年幼时生母和离,七岁时因命格冲撞,被庶母送至甘泉观中修道,被太夫人以八百两银子的价格,买来给五郎君冲喜的。
按理说,沈娘子会任由家中卖她过来冲喜,理应是个软弱没主意的,可现下这番条理清晰的审问话术,倒真真有股侯门主母的派头。
嘉目思索片刻,便想明白了,跪伏在地上,浑身发抖。
“小的说,小的说,是、是大娘子。”
谢皓面上登时凝滞,迟疑的重复:“大嫂子?”
长兄谢皊虽是庶出,平日里却最是老实本分,从不争强好胜,大娘子李氏亦是如此。
谢皓如何都不敢相信,下毒之人竟是她?
“小的不敢扯谎。小的阿娘得了重病,实在是没钱了,是大娘子给了小的银钱,小的为了娘亲才没法子的啊!”
嘉目叩首在地,连地上的碎瓷片子也不敢躲,直磕的满地血污,面上血肉模糊,几可见骨,死死抓着谢皓的袍角哀求不已。
登时间,污血的腥甜气味涌入玉葭与谢皓鼻中,直冲天灵盖,呛得两人恶心不已。
谢皓厌恶地甩开嘉目的手,“罢了,先把他关在柴房里,别教他死了。”
待嘉目被架出去后,他艰难地开口:“秦大夫,我、我还能活多久?”
“郎君,小的方才诊脉,恐怕您的大限……就在这几日了。”秦大夫说罢,便跪伏于地,垂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