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刘贵妃在那里不停的在贬低盛长槐,虽然她的目的不是要说盛长槐坏话,而是要彰显自己在其中起的作用。但是元长生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因为他从刘夫人口里听到的意思,是一点也不把盛长槐当回事。
“将军夫人,且听在下一言,西平侯盛长槐无论私德如何,但毕竟从入仕开始,就未尝一拜,他既然回京,又和太子交好,咱们不得不防啊,难道您忘记了,西平侯是怎么成为勋贵的吗,兖王的前车之鉴,可才过去没几年。”
至少从现在看来,元长生是一心一意替刘贵妃等人谋划,任是谁听到他这个语气,都会认为他是一个忠心事主之人,但谁又能想到,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忠心不二之人,竟然私底下和自己的伯乐寿亭侯的正室大娘子有染,甚至于寿亭侯的嫡亲小邹娘子肚子里面的那个孩子,疑似就是元长生的。
元长生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被刘夫人话里话外看重顾家的意思弄的志得意满的秦太夫人哈哈一笑。
“虽然不知道这位先生是什么人,但是能得到夫人和贵妃的重用,想必是个有才之人。但听上去您的语气不像汴京本地的,恐怕来汴京没多久把,您是被坊间传言中那盛家小子的名声给骗了。实话告诉你吧,有些事情,恐怕在座的都不知道,坊间那些盛家小子文武双全的说法,全都是一些说书先生传出来的,我家那个逆子的大娘子是盛家小子的妹妹,我专门调查过,那些个说书先生就是盛家小子自己养的,替自己吹捧罢了。”
秦太夫人此话一出,连刘夫人都提起了兴趣,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还有这么回事,说来听听。”
秦太夫人见所有人都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好几年了,自己都没有这样被人这么重视了,自从盛明兰嫁到顾家之后,自己的名声就每况愈下,没几个正经人家的大娘子愿意和自己打交道了,即便是谈些家常,也没几个知心的了。
“这还多亏了我们家三郎,他平日喜欢听写评书戏曲的,偶然的机会,他从好友口里得知,樊楼对面那个茶馆的东家,便是西平侯府,里面的说书先生都是现在的西平侯府,原来的蜀县侯府养着的。那时候三郎和我那个大儿子关系还好,从他口里得知,原先这帮说书人是天海候府的,后来天海候府离京,就把这几个人交给了盛家小子,盛家小子还没入仕之前,这几个人就开始为盛家小子扬名,要不然,汴京这么多豪门贵子,怎么就让一个五品小官的私生子成了年轻一代数一数二的人物。”
听秦太夫人这么说,就连王老太太和严相公都觉得十分有道理,他们一个是一甲榜眼出身,一个是太师的遗霜,最了解文人扬名这里面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内幕,虽然觉得盛长槐这样另辟奇径有点东西,但盛长槐在他们心里的印象,就不是一个按套路出牌的人,比如到现在都十分火热,已经成为大宋第一书店的三味书屋,起家的的方式就是前所未有的。
而一旁的元长生却更加着急了。
“这不就更说明西平侯的足智多谋吗。”
这一次,反驳她的却是另外一个人,那就是从一开始就隐隐是透明人的封厚。
“此言差以,我们封家应该是在座的最先和西平侯打交道的人家,当年在扬州,舍弟在西平侯手里吃过大亏,待我起复回京之后,专门研究过此人,聪明是聪明,但并非什么心思缜密之人,或许有些奇思妙想,但观其人做事,用他们家老太太的话来说,一个莽字最为贴切。此人小时候在市井戏院长大,那种地方藏污纳垢,因此养成了一副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无论是说书先生,还是他做事的手段,大部分都是市井中坑蒙拐骗的方法。”
“而且,据我所知,此子从回归盛家之后,就不被生父所喜,自然没有接受到书香门第的教诲,要不是他的养父教了一身好武艺,再加上师从杨无端的关系,得到海家的帮助才让那间书屋走红,又走了狗屎运,成了从龙救驾的功臣。武艺倒是不错,但文采,据我所知,他最让人津津乐道的心学,其实是杨无端毕生的心血,实际上他不过是欺世盗名罢了,还有,他那个探花,我看也是官家碍于先帝遗言,照顾他罢了,要不然,为何官家至今都没重用于他。”
盛长槐其实也没想到,他之前不过是想替恩师博一些名声,假借恩师之口将心学问世,竟然有这样的意外收获,让敌视自己的人有了这样一个美丽的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