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师道明白他们停止攻击的原因,那是怕误伤友军,但不明白为何他们做出这种随时准备撤退的样子,好奇的问了一声。
“这位兄弟贵姓,你们这是要干嘛。”
那个毛头小伙子一看种师道在询问,虽然心里对刚才种师道没有第一时间发起攻击有些鄙视,但人家身份在那放着呢,现在名义上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还是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
“回钟将军的话,卑下姓盛,咱们家侯爷说过,炮兵的作用是用来支援友军,威慑敌军的,不是拿来和敌人拼命的,一个合格的炮兵培养起来不容易,咱们要随时做好转移的准备,免得被敌人杀到跟前。危急时刻,哪怕把火炮炸毁,也要保存好炮兵种子。”
说完,那个小伙子指了指站在火炮旁边,隐隐被人保护起来的炮兵。
这年头的火炮比较简单,三个人伺候一门炮,两个人负责装填,一个人负责瞄准和射击,这一都人马,除了这十五名炮兵,剩余十七人,有七人是搬运炮弹,负责后勤的,其余十个人,乃是正儿八经的护卫。
“姓盛,原来是西平侯的族人。”
种师道一听此人自报家门,了然于兄。那小伙子一听,马上回答道。
“是的,不光是我,现在姑爷手下的所有炮兵,都是盛家人,当然,都是射击手,装填手不算。”
种师道一听,心中不由得有些非议,这西平侯,也太敝帚自珍了,他刚才观察了一会,这操作火炮,最重要的自然是负责瞄准和射击的射击手,而装填手的工作,相当于苦力,除了细心谨慎之外,干的活也比较简单,严加训练就能训练出来。
但是这射击手,比如刚才这盛家的小伙子,一发炮弹,虽然是直瞄,但直接能打中寨门,这种本事,光靠观察是观察不出来其中的细节的,全都是盛家人,这难道是怕技术外泄,种师道不禁有些泄气,他已经看出这火炮在战场上的能量了,还想着日后从秦州采买火炮,在从盛长槐培养的炮兵中挖一些墙角过去,都是盛家人,他怎么挖,他能给的,作为有着点石成金之术的西平侯能给的更多,更不用说有着宗族约束,哪怕自家咬牙花重金收买,恐怕他们也不会跟自己走。
看到种师道这样,这小伙子突然想起来自家侯爷的话,马上明白种师道这是误会了,连忙给种师道解释道。
“并非是侯爷任人唯亲,而是要成为一个优秀的射击手,需要学的东西太多了,比如我们二十几人,从四五年前起,就在侯爷的资助下,于族中学堂读书,不学四书五经,而是学被侯爷叫做数学的东西,什么抛物线之类的,学成归来的,也就只有我们这些人,族中年纪大的没几个能学懂,只能退求其次,在大房小少爷麾下当了火枪手。”
说完,这小伙子犹豫了一下,还是给种师道说了出来。
“其实侯爷还说过,有些人虽然不懂这些,但却有着非比寻常的天赋,比如被侯爷赐名王承柱的王大叔,连字都不认识,光靠一只手比划,比我们二十多个打的都准,所以侯爷当时在第一批重炮造出来的时候,点名要了他过去。”
种师道将门出身,又是难得的聪明人,稍微想了一会,马上明白了,这不就和射箭是一个道理吗,恐怕那个王承柱,如果早早进入军中,学习射箭的话,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神射手,难怪一炮能炸死五六个西夏将官。
这下子他就放心了,如果是这样的话,也不是不行,大不了建议自家叔父,将一部分种家族人送到宥阳那个盛家学堂去读书。他也听明白了,这火炮操作,射击手没有想象中那么复杂,但若要指哪打哪,像王承柱和盛家这些人一样,那就只有两条路了,一个是天赋异禀,靠直觉,一个就是学习那什么劳什子数学,靠科学。
是的,科学这个词,在西北现在可是如雷贯耳,没办法,谁叫盛长槐天天挂在嘴边那句科学才是生产力,科学能创造无限可能,种家里面也不缺少读书人,还曾经在私下里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