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平侯将火炮藏了十多天,西夏那边的将领应该是不知道我们大宋多了这样一个神兵利器,正好西夏国主派了国舅梁乙埋监军,西夏军中将领为了在梁乙埋面前表现,于是组织了一场攻城战,西平侯抓住西夏军中将校讨好梁乙埋的机会,使用火炮一炮炸死六名将校,西夏监军梁乙埋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也因此失去了一只耳朵,还有一条胳膊,剧探子来报,应该是费了。”
熙州城内,一名宋军士兵正在给王韶报告着巩州城外的战况,而王韶脸上丝毫没有高兴的表情,而是忧心忡忡的问道。
“可曾把我的亲笔信送进城内。”
虽然西夏围城对于巩州来说威胁不大,但对于现在这个时代来说,把消息传递进去也即为不易。虽然盛长槐在秦州这边训练了一批信鸽,但是技术还没那么成熟,信鸽还是遵循本能,昼伏夜出,以前还好,西夏围城有漏洞。
自从西夏援军到来,巩州几乎被围了个水泄不通,靠人力无法送信进去,靠信鸽的话,之前还可以,后来不知道谁把消息走漏了,西夏那边安排的游骑可让信鸽倒了大霉,西夏那边别的不多,射手可是多的很,能飞往巩州的信鸽十不存一,后来更是只剩了一两只。
王韶明白,靠这一两只信鸽,恐怕没办法将自己这边的困境告知盛长槐,所以才重新安排人力,准备伺机将消息传递进去。
“大人放心,杨都统趁着西夏那边群龙无首,带着麾下骑兵出城追击,西夏军队因为指挥出了问题,一时间没准备好应对,又因为杨都统和城内官兵的袭击陷入了混乱,老贺他们已经趁乱混了进去,剧和老贺他们一起去的探子回报,已经看见老贺他们进城了,他们等在西夏军中的暗探将消息传递出来之后才回来的。”
王韶听完之后,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脸上的愁容还是掩盖不住,拿着探子带回来的军报仔细查看,紧锁的眉头稍微缓解了一些。
“这倒是意外之喜,西平侯那边小胜一场,围城的压力有所缓解,埋藏在西夏军中的暗探趁机在西夏营中放火,将粮草焚毁大半,可惜了,都是好男人,恐怕他们十几个是活不了了。”
说完,王韶看向另外一个西夏士兵打扮的中年人,站起身来,拱手向他行了个礼。
“辛苦了,你放心吧,回头你讲他们的姓名报上来,不用等西平侯回来,本官自会照顾好他们的家人,田地宅院,秦州和熙州随便他们挑选。”
王韶这时候对于盛长槐越来越感激了,本来在王韶这种文官心里,对于在西夏境内的汉人没有什么好感,因为在他们看来,包括被西夏人劫掠过去的,西夏境内的汉人都算是已经背弃了大宋。
但是盛长槐却有着不同的看法,从大宋逃到西夏的宋人,他们的举动是属于叛国没错,但是大多数汉人,他们以前也是正儿八经的宋人,只不过因为西夏反叛,占据故宋土地,他们的家人都在西夏的统治之下,当然不敢反抗西夏的命令,甚至于有些人不得不被逼加入西夏军队。
盛长槐几年,不仅仅是向着吐蕃草原渗透,往西夏境内也没少下功夫,这段时间,趁着西夏入侵大宋,地方上统治大不如前,张顺那队人马,不光光是袭扰西夏粮道,身上还有着另外一层任务,就是接应趁机逃夏归宋的汉人。
趁着西夏军中混乱,放火焚烧粮草的,并非是西夏的暗探有多么厉害,乃是因为这帮人本就是被强征入西夏军队的,他们的家人已经平安归宋,不管是缴纳投名状也好,还是对盛长槐承诺的赏金动心也好,但是在王韶看来,这些人就是英雄,哪怕他们之前跟着西夏军队也曾入侵过大宋,浪子回头且金不换呢,恐怕他们也是知道自己甚至背负罪孽,用性命来给家人博一份前程。
“多谢大人,小的替他们给大人磕头了。”
唯一混出来送信的西夏士兵热泪盈眶,他们这些人,被西夏掳走之后,穿着打扮都不能做汉人打扮,被迫强行改变习惯,穿着西夏人的装束,然后在经过几年之后,在西夏土地上挣扎着生存,被当做低等奴仆。
甚至在西夏攻打大宋的时候,被强征入伍,成为所谓的撞令郎,其实就是炮灰。这次西夏入侵大宋,撞令郎死伤无数,他们十几人之所以存活,是因为他们都是手艺人,也就是打造器械的工匠。
对于他们这一波人来说,西夏把他们当奴仆,当炮灰,大宋把他们当汉奸,里外不是人。盛长槐的到来,给了他们回归大宋的希望,哪怕自己没法归宋,家卷能够归宋就是最后的希望了。
现在九死一生的归来,他其实心里是十分忐忑的,不知道大宋会如何处置他们,现在王韶的承诺,无疑是给了一颗定心丸。
“大人,小的听说,秦风路这边缺少工匠,小的之前在西夏军中,除了制造攻城器械之外,还有另外一个技巧,那就是制作神臂弩,小的愿意把这项技艺教给秦州工匠,以报大人和西平侯的恩情。”
此人的话,让王韶睁大了双眼,之前西平侯无数次朝他感慨,说是西夏神臂弩威力巨大,甚至花费了大量了人力进行研究,但这玩意,西夏那边保密程度太高,大宋一直不能得到它的制作方法,想不到这个归宋的士兵,竟然掌握这这样的军事机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