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脸,何止是丢脸,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对于盛紘来说,从小到大,到现在连孙子都报上了,第一次遭受这样的奇耻大辱,之前在皇宫那一次都不算什么,毕竟把他压在皇宫里的是官家,大宋第一尊贵之人。
在盛家,包括整个宗族在内,盛紘啥时候受过这样的屈辱,无论大房三房,还是盛氏宗亲,谁见了他不是客客气气的,唯一需要低头的就是盛老太太,自己的嫡母,就算是大房老太太,都和他说话比较客气,三房的那个真正的三叔,盛紘从来都不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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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把他养在膝下的时候,他还不懂事,跟着自己亲生小娘的生活的场景没什么印象,但从他记忆里起,自己的嫡母是勇毅侯独女, 他嫡长兄早夭,他便是勇毅侯府的外甥, 二十出头又中了进士, 盛家人把他当做自己那个探花父亲之后盛家的掌旗人, 又娶了前途无量王大人的嫡女,除了外放灵州的时候稍微有些坎坷, 官路一路亨通,有一个有能力的岳丈照应,也没哪个州县的长官敢给脸色, 毕竟盛紘的能力也不错。
可就在这个时候,盛家出了一个侯爵,即便是已经被自己亲手送到嫡长兄名下了,但无论是在盛家, 还是在外边,他也是跟着水涨船高,地位增长,现在反而因为一个贱妇,让自己遭受这样的屈辱,盛家族亲什么时候敢质问自己。
要不是二叔公喝多了酒说错了话,要将盛墨兰装到猪笼里沉塘,自己那已经过继出去,身为侯爵的儿子替墨兰出头,顶撞了二叔公, 让盛氏族亲投鼠忌器, 二叔公都退缩了,其余人更不愿意出头了, 恐怕族亲们今日就要逼着自己当场发落。
盛紘自己发落林小娘,和被族亲们逼着发落原来的宠妾,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 一个是家规森严,一个是逼不得已出此下策,在盛紘这样好面子的人眼里,是天壤之别。
族亲们气势汹汹的来, 虎头蛇尾的走了, 虽然没撂下啥狠话,但是盛紘知道, 自己要不严肃处理此事, 自己在族亲里面的就彻底没什么面子了, 刚才走的时候,二叔公的那几个孙子眼神怪异,盛紘可是瞧的一清二楚。
趁着现在没有人,盛紘瞅着脚底下跪着的那个二百斤的胖子,脸色铁青,若还是以前那个娇滴滴的林小娘,盛紘或许心里还有几分旧情,再加上一点怜悯,但现在自己脚下跪着的,是个死肥婆。
但跪在盛紘脚下的林小娘到没有一点点自觉,还是以前那副做派,用一种听上去就很可怜的口气求道。
“紘郞,都是我的错,我没想到周雪娘竟然敢那么胆大,我只想叫墨儿和梁家少爷有个接触,也好消除彼此误会,墨儿心里是有梁六郎的,我是她的生母,你们没人心疼她,我心疼她,我不想女儿嫁到一个穷秀才家里受苦,作为母亲,我。。。”
林小娘正说着,还是和以前一样,先推卸责任,在装可怜,然后在求情,这一招以前屡试不爽,但这一次叫她失望了, 她从来没想到,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盛紘一脚踢翻了,即便是她现在是个两百斤的胖子, 底盘厚重,盛紘含怒而发,丝毫没有留力,两百斤的林小娘都被踢的翻了个跟头。
以前林小娘叫盛紘“紘郞”的时候,盛紘会感觉到甜蜜,那时候二人颇有两情相悦的样子,现在这个时候,被一个两百斤的胖子叫的这么亲密,盛紘只会感觉到恶心。
“都是下人自作主张,她一个死契的女使,吃了熊心豹子胆,敢编排设计家里的小姐,没你的指使,还有你的那些金银首饰,她哪里来的钱收买梁家的下人,把伯爵娘子的行踪都敢透漏给她,没你的指使,她敢把一个男子引导家中姑娘歇息的厢房里,还是在她脱光衣服的时候。”
盛紘怒不可遏的问道,都这个时候了,林小娘还在狡辩,以为自己真的会被她诓骗过去,不说是现在这个时候,以前自己何曾又相信过她,只不过那时候两人感情深厚,自己不愿意多想,想不到今日,自己种下的苦果,只能自己含泪吞下去,盛紘现在悔不当初,要不是她的纵容,林小娘何至于胆子那么大,白姨娘的事情自己不知情,卫小娘的事情,他又何尝不知,他一个做通判的,要查清楚真相,在简单不过了。
“不,不是的,周雪娘就是个白眼狼,她是想着墨儿能嫁到伯爵府,墨儿身边的丫鬟除了云载和露种,后来的都是大娘子她们派的,没几个是墨兰信任的,肯定能带着她一起作为陪嫁嬷嬷嫁过去,好免了干粗活的命运,是的,就是她,她当时没找到机会,所以才做下了这个狠毒的事情,就是她,都是她害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又是这样,一有什么事情,林小娘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推到其它人身上,以前是祸水东引,有个大娘子做背锅侠,或者能用大娘子其它事情混淆视听,现在她没这个理由,那就只能出卖自己最后的亲信周雪娘了。
不得不说,这主仆二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周雪娘为了撇开干系,说林小娘最终的计划是要勾引永昌伯爵,但谁都明白,林小娘这种人,又怎么会把自己的目的告诉周雪娘,所以当时盛家是没人信的,不过,周雪娘敢这么说,自然是从林小娘的言语中推断出来的,毕竟林小娘没人说话,只能和周雪娘聊天,言语中流漏出一二也是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