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二弟的事情,你不用担心,那卫玲珑虽是后周皇族遗脉,毕竟是个女儿身,我大宋能容得下柴家,又怎么容不下一个后周遗孤,而且那青叶门的事情,皇城司其实一直在关注,他们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当年庶人赵廷美叛乱,青叶门并没有参与,他们现在既然已经接受招安,就是大宋的百姓,卫玲珑既然改了姓了,那就好好做个百姓吧。”
韩驸马知道盛长槐在担心什么,出言给盛长槐解释了一下,后周皇族除了明面上的,其实还有几只,甚至大宋勋贵中,就有柴家后裔嫁给嫡系子孙的,大宋立国都多少年了,百姓们早就已经归心,一个短暂存在的后周,并没有人会感念什么,卫玲珑不过是自己吓自己,就算现在明面上的柴家,大宋都不当回事,更何况一个早就改姓的卫家,又只有这一个孤女存世。
不得不说,大宋在这一点上,还是做的比较大气的,不管太宗怎么对当年的另外几家皇族,那是太宗的私事,对后周柴家,还算比较不错的,每代家主都会在死后追封郡王,活着的也是有公爵之尊,虽没有什么权利,至少富贵安全是有保障的,比起后世的辫子朝赶尽杀绝,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韩驸马今日找盛长槐总共三件事,一件事是误会,一件事是巧合,一件事就是给盛长槐宽心了,这三件事说完,也就没其他事情了,正事没有,闲事却有,这不,海文仁多喝了几杯,言语中就有些不妥了。
“我们以前真是瞎了眼,还以为韩章是继承了范相公的遗志,枉费我们当初为了他复相极力奔走,想不到他一朝权势在手,不仅没有继续范相公未竟的事业,反而为了权势,逼走了几位老相公,做的如此隐秘,孟英以前说的我还不相信,现在看来,当初真应该听孟英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这么被动,孟英年纪轻轻的,就替我们背上了这样的责任,还好咱们两个还能撑几年,要不然孟英他们这一辈,说不好就被韩章给当了棋子。”
盛长槐听海文仁有些怨对,连忙掀开帘子,看门外有没有人偷听,见外边空无一人,这才松了口气,韩章现在是大相公,甚至权势比先帝在世的时候更胜一筹,朝中老臣,当初贬了几位,新君登基,又告老了几位,现在留下的,只有一个卢尚书了,眼看着也要退了,文官之中,说是韩章独揽大权也不为过。
刚才也听韩驸马说过最近朝中动静,盛长槐也理解海文仁为何如此失礼,十几年的党魁突然发现并非自己认为的那样,有些信仰崩塌,海文仁在外边没表现出来,已经是很能隐忍了,这也就是在韩驸马面前,盛长槐又是他们最看好的子侄,酒后吐真言也是有的。
“师兄,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海文仁一听,哈哈一笑,指着韩驸马说道。
“怕什么,在樊楼,有谁敢听你韩师兄的私事。”
盛长槐一惊,心中有些猜测,看了看韩驸马,见他点了点头,这才恍然大悟,难道,这樊楼的幕后东主,竟然是韩驸马。
他哪里知道,韩驸马还有另外一层身份,就在官家决定立储之前,因邕王做事太过于放肆,皇城司竟然已经被邕王给收买了一部分,官家对邕王有些不放心,将皇城司交到了韩驸马他这个最能信任的人手里,这樊楼,本就是皇城司替官家打探消息的一个基地,本就是皇室产业,酒楼本就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
韩驸马摇了摇头,示意盛长槐不要多事,他知道自己这个好友这段时间心里憋闷,借着酒劲发泄发泄,他又何尝不是。
“不满长槐,你离京没多久,国丧将满,按照常理,官家应该去祭祀昊天,昭告天下改元的事情,祭文乃是韩相公亲笔,写的倒是辞藻华丽,对先帝也是各种美谥称赞,行云流水,字字珠玉。无愧于先帝当年对韩相公的称赞,说他博学多才,学富五车。但是有一点,官家诵读祭文的时候,称呼有些不妥,他喊的是父皇。”
盛长槐有些糊涂,这没错啊,现在的官家皇位承袭的是先帝,是以太子身份登基,以为正统,算是过继到先帝名下,和先帝父子相称,在先帝在世的时候已经改口了,包括现在,官家见了太后,也是口称母后。
韩驸马再次摇了摇头,苦笑了一声,这种事情,除了整日引经据典抠字眼的翰林院官员,也就只有礼部主持祭祀的人,才能听出这里面的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