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老太太遇袭

“想母在世,恩比天地。为儿为女,未享一日之安宁。备历艰难,倍偿万般之辛苦。祭天各一方,未报够劳恩。人居两地,有愧孝于毕生。儿今孤哀,惨目伤心。麻衣如雪,血泪成水。养育之天恩未报,慈母别世恨终天。尊行三献礼,哀跪十卷经。恸声灵前跪,悠悠献庶吕,焚化货十张,薄尊酒三樽。慈母如有知,鉴儿苦悲切。伏维尚飨。”

七月十五,中元节,宜祭祖,依照规矩,盛长槐卡着时间,昨夜已经将生母遗骸运送到京郊玉清观,看在盛长槐布施大方的份上,又不是祭祖正日子,昨夜请观里的真人念诵《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拔罪妙经》七七四十九遍,盛长槐带杨继宗和杨怜儿两人,守了一夜。

第二日中元节正日子,盛长槐早就托全旭帮忙,依照传统请了专业造坟之人为母亲建造好坟茔,天刚亮的时候,盛长柏和全旭,以及得到了风声专程赶来的胡六郎,就专程前来帮忙,也是作为观礼的人,虽然盛长槐自己院里就有下人,但这几人还是以后辈之礼,和盛长槐一起抬馆下葬。

敢在巳时之前,已经将盛长槐的母亲安葬妥当,念完祭文,盛长槐悲痛的不能自已。

“儿子不孝,现在才将您接过来团聚,您放心,二弟近些天颇有长进,虽未入学堂,但却稳重了许多,怜儿也已经进了海师兄家的学塾读书,您在天之灵可安息了,今后四时八节,儿子定会携带弟弟妹妹再来看您,您生前最期盼的,就是希望长槐读书所成,还有两月,便是秋闱,待儿子回京之时,定会给您来报喜。”

说完,盛长槐带头,在母亲墓碑之前三叩,等盛长柏几人以后辈之礼拜过之后,这迁坟的礼仪才算结束。

让盛长槐奇怪的是,盛长柏和全旭脸色奇怪,从一开始就仿佛有话要说,但却一直忍着,直道盛长槐母亲迁坟的礼仪完成,两人对视了一眼,才由盛长柏开口。

“槐弟,有件事告诉你,你可不要着急。”

盛长槐不解,狐疑的看了看杨继宗,盛家现在能有什么大事,难道是之前在汴京他又惹什么祸了,事主找上门来了。

盛长柏见状,怕盛长槐误会,连忙说道。

“祖母回乡的路上遇袭。”

盛长槐一听,差点没站稳,昨日方掌柜带人迎接的时候,就告诉他一件事,老太太带着盛明兰回京了。

在盛长槐去江州给母亲迁坟之前,刚好从宥阳老家传来消息,盛长悟要成亲了,中秋节后就是秋闱,因知道盛长槐要回乡参加科考,大房的人怕盛长悟成亲的时候搅扰到盛长槐温习功课,专门把日子盯在了秋闱几天之后。

本来约好的,等盛长槐回来,安置好母亲坟茔,和老太太一同回乡,方掌柜不知道盛家的事情,也不方便问,盛长槐还觉得奇怪,老太太为何提前带着明兰回乡了。

看盛长槐如此,全旭白了一眼盛长柏,说话大喘气干嘛。

“你别着急,二祖母和明丫头都没事,除了小长杨抢了水受了风寒,就是仆役死伤了几个,具体的事情,小长杨也没说清楚,不过你淑兰姐姐那边正在整理行装,盛家的大伯母昨天已经让人雇好了船,就等你这边事情一结束,好一同回乡。”

盛长槐这才松了口气,在问了一下,死伤的奴仆都是盛家在外伺候的,因是去宥阳老家,不缺仆役,只带了房妈妈,小桃,庄晓蝶几个亲近的贴身人,其余的,大多都是粗实丫头,留在船上用,幸好死伤的都不是她们几个,也不是盛长槐心硬,毕竟人还是有亲疏之别的,抚恤的事情,王大娘子会做好的。

“好好的,祖母提前回家干嘛,是不是叔父又惹祖母生气了。”

盛长槐转念一想,感觉不太对劲,又追问了一句,全旭是自家亲戚,是知道此事的,盛长柏怕盛长槐误会,瞧了一眼胡六郎,胡六郎倒也知趣,借口自己找地方方便,离开此地。

盛长柏这才把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盛长槐刚走不久,盛长柏的大娘子海朝云就检查出有了身孕,王大娘子本来就对这个媳妇非常满意,又懂事,又能干,参加别人家宴席的时候,各种吹嘘。

本来不过就是怀孕,尚未生产,盛家也没请客,但出人意料的是,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没几日就带着独子齐衡来盛家道喜,恭贺盛家即将有后。

王大娘子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开开心心的将两人迎接回来。

但是,这齐国公府的平宁郡主,哪里是来道喜的,才喝一杯茶,就借口说盛家的门风不错,家里的女儿都养的很好,想要见上一见。

“好端端的,平宁郡主打着祝贺的旗号来盛家做什么,还要见盛家的女儿,总不能是给儿子提亲吧,平宁郡主,估计还看不上我们盛家的门楣把。”

齐衡和盛明兰之间互相有意思,盛长槐当然是能看明白的,但两家门第相差太远,盛家不过五品门第,齐家可是二品国公府,更不用说平宁郡主性格高傲,别说明兰仅仅是个庶女,就算是嫡女,平宁郡主可是看不上的。

果然,盛长柏叹了口气,除了盛老太太和盛长槐,他是第三个知道明兰心思的,这也是从老太太突然提前返回宥阳,再加上和齐衡交好,从齐衡的表情中看出来的。

“平宁郡主,送了三个妹妹一人一个手镯,让小公爷和咱家的三个妹妹认了兄妹。”

原来如此,盛长槐明白了,明丫头是个要强之人,表面上恐怕会开心的认下来,背后肯定伤心坏了,估计老太太提前带明兰回老家,就是让明兰散心的。

一旁的全旭一头雾水,不明白这和老太太回乡有啥关系,但盛家兄弟两人点到即止,没有给他解释,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不是不相信他,而是这毕竟是小女儿的一点隐秘心思,做兄长的,不好在背后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