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哥儿,这是?”
徐长卿抬起头之后,王大娘子这才发现,徐长卿的眉眼和老太太长的太像了,勇毅侯嫡长子有个遗腹子的消息,盛家只有老太太知道,并没有给家里任何人说,所以王大娘子这才有点疑惑。
盛长槐在王大娘子耳边悄悄给他解释了下徐长卿的身份,王大娘子这才恍然大悟,也为老太太高兴起来。
“姑祖母,侄孙不孝,多年不曾看望姑祖母一次,要不是舅舅前段时间看到表哥身边的赵大叔,我还不知道,这么些年来,姑祖母在暗中资助舅舅,要是没有姑祖母的帮忙,舅舅家也没余财帮我我和母亲。”
说完,徐长卿又要给老太太跪下,却被老太太抱住,不让他下跪。
“可怜的孩子,姑祖母怎么会怪你呢,这些年你在侯府生活不易,轻易连门都不能出,就算能出门,你那叔父因当年的事情恨我,你们母子再怎么说也是依附侯府,又怎么敢得罪家中主君呢,就算是姑祖母,也不能在明面上帮你,也只能派人在你舅舅店里买一些东西。”
徐长卿摇了摇头,老太太做的何止这些,之所以自家娘舅会把田产购置在盛长槐的庄子附近,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前几年,舅舅家的店铺,终于经营不下去了,可就算是典卖了店铺,汴京城郊的田地,可是贵的很,他舅舅家那点银钱,最多购买一二十亩,养活自家人就不错了,哪有余力在资助自己。
可就在这时候,他舅舅突然得到一个消息,说是城郊有个地主,嫌弃自家田地风水不好,要转手把一百多亩新桃园出售,即便是市场价的一半,都没人买。
他舅舅是个读书人,不信什么风水只说,以市场价的一成,把那桃园拿下来,举家迁移到这里,一百多亩桃园,虽然还没结果,但是桃林之间种点其他东西,也能在养活一家老小之余,资助徐长卿母子。
“本来上元节的时候,表兄让我择日去他府上拜访,抽时间带我来见姑祖母,但母亲突然病重,侄孙不得不回来侍疾,这才耽搁了,表兄搬来之后快一个月了,我才偶然知道,我家隔壁这个庄子,竟然是表兄的,卖给舅舅田地的,乃是表兄家的马夫,侄孙就算在糊涂,也能猜出来,这田地,当年是在姑祖母的授意下,卖给舅舅家的。”
盛老太太听完,不好意思的看向盛长槐,她在这里买了一二百亩桃林,本来是给盛长槐购置的,当年听说徐长卿娘舅家的生意做不下去了,准备到京郊务农,才让赵其方以风水不好的原因,私下里卖给了徐长卿的舅舅。
即便是和现在的勇毅侯关系不佳,甚至断了来往,盛老太太毕竟是徐家的女儿,又和当年徐长卿的父亲姑侄情深,知道他有个遗腹子,在勇毅侯府处境不佳,又岂能袖手旁观,勇毅侯府瞒其他人能瞒过,但是老太太在徐氏一族里,还是有关系好的,徐家的这样的大事,又岂能没人告诉她。
“你那狠心的叔父,得了爵位也就罢了,丝毫不念叔侄情分,苛待你和你母亲,可怜的孩子,姑祖母不帮你,还有谁能帮你。”
这也难怪勇毅侯狠心,现在的勇毅侯比起以前的历代勇毅侯,文不成武不就,徐家族人怨声载道,私下里一直不满他承袭爵位,按照法理,即便是徐长卿父亲早逝,但嫡子有后,爵位哪里会沦落到庶子手里,当年徐长卿的母亲怀孕,生生等到老勇毅侯病逝,现在的勇毅侯袭爵,这件事才被徐氏宗族知道,但木已成舟,徐氏族人也无可奈何,谁叫徐长卿迟出生了几个月呢。
看到徐长卿眼中满含泪水,老太太心中感到欣慰,这个侄孙,总算是个懂得感恩之人,她虽然不求徐长卿回报她什么,但毕竟若得了这样一个亲近的后辈,也算是了却她多年的遗憾,虽然家中的孙子孙女多有敬重她的,但却无一个和她有血缘关系,这也是老太太多年的遗憾。
“你母亲的病怎么样了。”
老太太突然想起这个,自家那个侄媳妇,还从来没有见过呢,只听赵其方打听到的,这个侄媳妇虽然出身寒门,但却是个坚强的性子,要是没有她死死的护着徐长卿,自家那侄孙唯一的孩子,估计能不上长大都是一个问题。
徐长卿这才赶紧擦干眼泪,抱歉的给盛老太太拱了拱手。
“母亲还好,也就是在侯府生活这么多年,虽然清贫,但毕竟是在城里,自我成家之后,从侯府出来,叔父虽然碍于情面,在锣鼓巷族人聚集之地给了个小房子,但却只有一间,母亲便随舅舅生活在庄子上,可能是不适应,正月里又吹了风,所以才得了风寒,前几日,表兄请了贺家医馆的公子给瞧了瞧,这几日瞧着已经好多了。”
徐长卿望了一眼盛长槐,继续说道。
“本来母亲准备亲自在这里迎接姑祖母,奈何今日风大,表兄劝了几次,才答应午间风小的时候,亲自过来拜访姑祖母,感谢姑祖母这些年对我们母子的关照。”
盛长槐摇了摇头,徐长卿这还是给勇毅侯府留了些面子,从徐长卿舅舅哪里,盛长槐也打听出来这些年徐长卿母子的处境。
现在的勇毅侯府,太夫人尚在,母凭子贵,以妾室的身份得了诰命,勇毅侯又收买族老,假借老侯爷遗嘱,将其生母记为继室,坐实了婆母身份。
徐氏族人一直不满庶子把持侯爵之位,太夫人一直把徐长卿母子当做眼中钉,不仅克扣月例,任由刁奴欺主,勇毅侯的子女欺辱徐长卿,也是得了她的授意,其他的,比如站规矩之类婆婆整治媳妇的招数,更是没少干。
徐长卿的母亲倒也坚强,但离开侯府之后,终于不用在忧心劳神,一病不起,若不是贺弘文医术出众,恐怕熬不过几个月,但即便如此,最多也就是拖延一两年罢了,徐长卿这么说,也是不想叫盛老太太跟着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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