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召燕铭的人,回来了么?”窦太皇太后问道。
“去的是武安侯田蚡,应该已经往回走了。”羊公公小声说道。
窦太皇太后的头在枕头上活动了一下,说道:“归根结底,是彻儿有些过分了。”
羊公公低头说道:“于皇权而言,不过分。”
窦太皇太后脸上强挤出一丝笑容:“皇权!”
她的青春在眼前闪过,那自由奔放的年纪,让她用多少皇权来换回,她都是愿意的。
“若我死之后,燕铭归来,看看他是什么态度。若还和原来一样,一定要说服彻儿,重用之。若变了心,你就替我……”下面的话,太皇太后没说。
羊公公点了点头,说道:“老奴明白。”
“这种时候,说这些事儿,俗了点儿。”窦太皇太后叹息一声说道:“可这大汉的天下,终究由不得旁人做主。没办法啊——”
两个老人沉默了良久。
“直指绣衣尉的权力,交给皇帝吧。你我也都老了。等我走了,你就不必在这深宫之中,找个好地方,养老去吧。”窦太皇太后说道。
羊公公点头,说道:“原来老奴是想到弘燕堂养老。可现在看,怕是不成了。都说江南还不错,老奴想着这把老骨头就埋在江南吧。”
“这一辈子,虽然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可哀家倒是真的想到你说的江南去看一看啊!”窦太皇太后叹息一声。
她的一生,不是沉浸在后宫争斗之中,就是忧虑在前朝国事之下。此刻风烛残年,细细想来,一生之中,除了文帝刘恒这个他爱的男人还算称心如意之外,竟然在没有一丝一毫的自由。
想到这里,顿时觉得这一声过的索然无味。
“哀家,似乎有点儿明白燕铭为何不爱权势了。”窦太皇太后感叹道。
“燕铭是个奇人,老奴也很看好他。”羊公公适当的说道。
他不想做燕铭的终结者。窦太皇太后让他观察燕铭,视情况而定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杀是不可能的。
如果燕铭真的存了其他的心思,羊公公就决定提前离开长安。
这大汉朝,他也兢兢业业的守护了三代,三代之后,不问是非。
阴雨绵绵,淋漓在长安城的上空。
把整个城池陷入一片黯淡之中。
下了早朝的刘彻,并没有离开未央宫的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