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星河说出来,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李尧先生却开解道:“世事皆有因缘。霓裳小姐能把画交给公子代劳,就说明她心中已经接纳了公子。”李尧先生只是提醒一句,已经改换话题道:“公子难道不想知道霓裳小姐画的是什么吗?”
不就是一副春耕图,先前已经看过了。孟星河抬头一望,顿时目瞪口呆。
“这是哪里?”孟星河简直不敢相信,先前在房中没看仔细,现在外面光线较强,他才看见画中那个耕田的老者,不是在人间耕田,而是在烟雾环绕的仙山上耕种。那仙山周围云雾环绕,白鹤翩飞,让人看后如同身临其景。而先前所见那瘦骨嶙峋的老者,此时放佛仙风道骨摸样,腰中挂着一个灰色葫芦,全然喝醉的样子。孟星河暗自叹息一声,想必刚才自己所见的那副图,恐怕是未完成的巨作,现在这副仙山醉酒耕种图,才是霓裳小姐真正的画吧。
李尧先生摸着那三寸美髯,望着霓裳小姐画的仙山,道:“这是东海蓬莱仙岛。相传蓬莱仙岛共有八处美景,自从认识霓裳小姐之后,每月她都会画一幅蓬莱仙岛的美景图摆在老夫画摊上,霓裳小姐曾交代过,若是有人能说出画上的地方是蓬莱仙岛何处,请务必将画送给那位说正确的人,并问一句,七月七日长生殿。?”
孟星河望见了霓裳小姐画上提的这段话,到不知是什么意思。李尧先生却将霓裳小姐以前画过的画全部拿出来道:“这是三个月前,霓裳小姐所画的三幅画。到现在仍然没有一人说正确。若是第八幅画画完之后,还没有人说正确,那霓裳小姐就要离开长安,去其他地方,从新画八副画等待那个能完全说出这是蓬莱仙岛何处的人出现。”
“照老先生的意思,那霓裳小姐岂不是去过很多地方?”不明白霓裳小姐为何要画画等人,但孟星河总算知道霓裳小姐为何要去那种地方,跳如此大胆的舞蹈。这一路走走停停,所需的银两不在少数,她一个女子,要想弄到更多的盘缠,不去那种地方,还能到哪里去弄银子呢?
想来这霓裳小姐还是个命苦的人。孟星河跟着李尧先生叹息一声,想到先前霓裳小姐交代把桂花糕带给住水井坊的娘,孟星河不敢多作停留,向李尧先生告别道:“与其先生在此苦等霓裳小姐等待的人出现,在下也想帮个忙,先生把霓裳小姐以前画过的三幅画转交给我,我带回国子监,让里面那些才子、才女们猜测,看能找到霓裳小姐要找的人吗?”
“公子是国子监的学生?老夫还真是失敬了。”李尧先生居然向孟星河作了一辑,道:“老夫从少时开始童生考试,到后面的乡试、省试、都有幸参加,可惜一生却没有考到国子监中参加最后的院试,这已是人生憾事。想不到公子年纪轻轻,居然能入围今年的院试,老夫在此先祝贺公子高中头名。”
孟星河不知道还能遇见参加几十届科举未中的人,突然庆幸自己鸿运当头,居然能来参加最后的院试。这种事情也不好安慰,弄不好提起李尧先生的伤心事,孟星河干脆不发表一句感慨。接过李尧先生手里递来的画,淡淡看了眼,果然是仙山风景,在人间的确找不到如此灵性的地方。他将画裹好,随即告别了李尧先生,往东市水井坊走去。
唐朝时候,长安的居住方式是以坊为单位。坊与坊之间,隔着一条几尺宽的巷子便于来往行走。这普通民众居住的地方,不像那些达官贵族居住的府邸,往往一个府邸就能占好几个坊的面积。而他们则是很大一片蜗居在一个坊中,各自几间民房,安慰过日子。而且为了坊与坊之间能便于登户管理,朝廷还专门在每个坊入口前面,增设一处看守的坊口的地方,并指派专门的侍卫日夜看守,维护各个坊中的治安。
这种管理方式,就像现在小区管理中的保安。负责整个坊中的一切治安管理。而且也只有在帝都长安才会实施如此全面,其他地方都是比较混乱,更本就别想有正规化的权利机构,来日夜保护自己生命财产的安全。
来到水井坊前,向两个看守此坊的侍卫,询问霓裳小姐家在何处。两个侍卫淡淡扫了眼孟星河,并没有立刻放他进去,反而问道:“你是何人,我们二人从未在水井坊见过你。所以不能放你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