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手看着底下发生的一切，心中充满了矛盾和动摇。

这种战斗，已经超出了她的理解范围。

那些黑球，以她的经验来看，每一枚都相当于数倍起爆符的威力，如此密集的轰炸，她要是被正面击中，肯定连渣都不会剩下，而正面面对这些攻击的玄羽，虽然有着很多她所不知道的手段，但要想完全防御下来，恐怕也不容易。

最理智的做法，当然是用那种瞬间移动的能力以最快的速度躲开。

不过这样一来的话

爆炸波及的范围越来越大，那些赤色物质开始剧烈晃动起来，不断荡出一层又一层的涟漪，同时不断溅出无数红色的碎屑，将本就因为火光而看不清的地方彻底淹没，一切都变得混沌不堪，难以判断出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老者手中的黑球才终于耗尽最后的力量，逐渐消失。

“哈啊哈啊”

黑雾终于修复了他的身体，似乎是因为他把力量都用在了攻击上，使得修复的速度变得很是缓慢，但是身体恢复原状的他此时却显得有点狼狈。

他喘着粗气，苍老的脸上渗出了淡黑色的细汗不断落下，在半空中便化作丝丝黑烟消失在空气中。

就像是透支了查克拉一副肾虚模样的忍者一样。

失去黑球的力量维持，爆炸也渐渐变弱，而后逐渐消散，只剩下漫天的红色尘埃将里面遮蔽住，就连感知也无法穿透那种特殊物质探查里面的情况，这效果，可比雾隐之术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老者眉头一皱，而后抬起手，颇为吃力的挥了挥手。

随着他的动作，一股猛烈的黑风突然凭空出现，将地下的漫天赤色尘埃逐渐吹散，让里面的情形缓缓显露出来。

而当老者和纲手终于看清那里被炸得整个地面都凹陷了下去形成的大坑时，前者在释放出感知后眯起了眼睛，而后者却是心神剧颤，同时，一股特别的异样感在不断升腾。

只见在大坑正中间，玄羽一副踉跄的凄惨模样站在那里，一只手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另一只手则是无力地垂下，鲜红的血液布满大半个手臂，而且还在不断往下滴落，在地上绽放出一朵朵红莲，照映着他那被鲜血完全染红的脸庞。

断臂处，浓郁的血浆不断渗出，在如同碎布条一样的衣服的渗染下变成了凄厉的黑红色，身上裸露出来的皮肤几乎没有一处是好的，到处都能看到被贯穿的血洞，深可见骨的伤痕。

而最显眼的地方，莫过于他心脏的位置。

黑红色的血液正中间，却是完全凹陷了进去，就算没有任何医疗知识，从那数公分的血洞中，也能看出，他的心脏，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本的功能。

不用再看其他同样致命的伤口，也不用在意他那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曲的右腿，仅仅是心脏处的模样，就已经足够说明某个让纲手有些事实——

玄羽死了。

那毫无疑问不是影分身或者其他什么实体分身术，至少纲手从没见过能展现出如此凄惨模样的分身，正常的实体分身在承受攻击之后必然会消失，而且绝对不会流血，更不会看到骨骼内脏。

无论是影分身之术、岩分身之术还是水分身之术甚至是极难看穿的木遁分身都一样。

而拥有如此多神奇的能力，众多强大忍术的他惨死在敌人毫不留情的攻击中，在他身后，纲手却看到自己的身体正静静地躺在地上，呼吸平稳，除了不可避免地被碎石屑刮伤以外，本身并没有大碍。

想来，只要她的意识回归本体，就成瞬间恢复原状。

事实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而看到这一幕，纲手的脑海中，却陡然浮现出，之前玄羽说过某句话——

“虽然消除异变是我的使命，但我只会竭尽所能去做自己能做到的，如果实在事不可为，我也会放弃，保全自己，毕竟，偶尔几次失败，我还是能承受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做到你说的那种程度。”

他的原话，一字不差地在脑海中响彻了起来，仿若昨日。

‘不是说只会尽力而不会赌上性命，事不可为就放弃吗？那为什么’

看着底下那让人难以置信难以接受的画面，纲手的意识体心中不断动摇着，各种念头飞速闪过，最后，她的目光完全定格在玄羽那已经被打烂的心脏。

渐渐的，她的内心深处，缓缓涌出一股，未来那个在失去了亲弟弟绳树以后，又在接下来的战争中亲眼目睹了另一个重要的男人的脾脏被打穿，发现身为医疗忍者的自己无论如何都无法将其拯救回来时，那种绞痛到让人窒息的感觉。

而当那种让她感到无比痛苦的异样感不受控制地完全涌现出来时，在这个世界接连感受到了无法再见到绳树的痛苦和亲眼看到了另一个似乎也是为了自己的男人的惨状后，此时的纲手的人格竟是与未来的她愈发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