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心有所感,后一句话与其说是说给赵曦和听的,倒更像是她在自言自语。
赵曦和却听见了她那句近乎呢喃的话:“时至今日,你也该将你不辞千里从番邦远嫁和亲的目的告诉我了。”
不是疑问,不是命令,而是简单地不能再简单的陈述。
胡姬又眯了下眼睛,似乎是在评估他的可信程度。不过那仅是短短一瞬,她已开口道:“父汗不辞万里将我嫁过来,只有一个目的。‘惑君媚上,把持朝政。伺机而动,蚕食鲸吞’。”
因而,她需要让她的儿子成为大夏朝的储君,却不能让她的儿子身上流着大夏朝皇室的血。
“可你却被背叛了。”
赵曦和蓦然出声打断了她的回忆,也让她的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惊讶,疑惑的话脱口而出:“你如何知晓?”
“你诈死出宫是在番邦先大汗驾崩,新任大汗继位之后的事。”赵曦和说得平静,“若仅是因为长公主险些戳破你的身份,当时长公主已死,任大理寺卿的谢蕴家中生变无暇处理公务,你大可利用这段时间安顿好一切,不必冒险诈死。”
胡姬这才抬眼将眼前的这个儿子细细地打量了一遍,心中大震。
他说的不错,她那位同她虚与委蛇了数年的王弟在继位之后,突然切断了她和国内的通信,甚至撤出了这几年番国布在夏国境内的奸细,为的就是让她在夏国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最终屈服于自己。
她怎么也没想到,她的王弟会蠢钝如斯,为了一己私利,将他们大番国多年谋划的心血都付诸东流。如果她不走,等到她的那位王弟彻底翻脸,将他们的计划交给大夏的皇帝示好,那么她就再无翻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