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终究是母亲,凭着生意上与客户的往来,通晓多门语言,逼得余九畹彻底不出声,只得缩在沙发里环抱双膝,脑袋压低。
余贤大步上前,挡在两人中间,喝道:“别吵,别吵!到底什么事,一个个说!”
最后是普通话终结了英语、壮话、南珠白话和桂柳话的四方混战。调节家庭矛盾,余贤可熟练了,只有嗓门大到让吵嘴的人都受不了,她们才肯坐下来好好谈。
“九畹,妈不是带你去市医院吗,发生了什么?”他了解妹妹生性柔和,遇了事往往憋肚里,打打游戏就过了。像今天这样公开顶撞母亲,实属反常。
妹妹稍稍抬起头,给他个胆怯的眼神。跟母亲对峙的时,她叛逆地撑着一口气,即便被数落得哑口无言也不屈服。
现在余贤出面调解,她竟变成了哑巴。目光在母亲和哥哥间,不断切换着惊恐和胆怯,活似旧社会里告冤状前要滚钉床的可怜人。
“说啊!”陈芸看不下去女儿的窝囊样,直接拍桌喝道,“申辩都不敢,那意思是默认你错了吗?玩手机不见你扭扭捏捏,该说话就记得自己是女生了!啊?你要是生在我那时候,被人贩子拐了,qj了估计都不敢喊救命,啧!”
“行了,妈。让九畹缓一下。”
“不满就说啊,撅个嘴瞪个眼,谁知道这丫头气什么!贤,你少护着她。我不骂,她都不懂顶嘴哩!这么大了还只会生闷气,以后活该被人占便宜!”
手指用力掐着另一手肘部,视野湿润又干涸,余九畹的呼吸在母亲的一句句呵斥中逐渐急促,她又一次朝陈芸瞪着眼,尽力让声音不带一点哭腔地陈述——
……
“请,38号,词不韵,到xx诊室就诊。”候诊室的电子叫号屏幕用普通话和南珠白话播报两遍。余九畹目送身边的近视男子拐进诊室,复将视线移到手里的挂号单里。
母亲在旁用微信远程指挥着手下的菜鸟中介,4g时代的方便快捷由此体现的淋漓尽致,随之而来的,是耐心的降低,“周六医院还那么多人。”
母女俩网上挂号,按点到达,即便比曾经排队挂号时代节省了许多时间,陈芸仍有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