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成人的力量能够压制余贤,但太耗时间了,男子一脚踹开他,准备开溜,下意识地去看没反应的同伴,头还没偏过去,男子已经被两名保安按在地上。
……
做完笔录,从派出所出来。唐楞严耷拉着身子,步伐轻浮。余贤忍不住背过手臂,去看肘部的淤青,再瞧一眼那屏幕破碎的手机——砸人的时候没坏,掉在地上反被自己踩坏了——一阵心痛。两人一路无言,也没心情回家,不约而同地往开拓的地方走去。
沿着西川路走,上了外沙桥。桥下是天然的港湾,浅浅水位下并排着大小不一的渔船,活似一锅饺子,还放少水了。底下的渔民可没空理会桥上的忧愁少年,忙着收货回家。
外沙桥下的港湾狭长而浅,仅有一处狭窄阶梯通向岸上。渔民们的时间经不起排队,干脆从海堤上往下放着长梯子,密密麻麻放了几十架,不论船停在那里,都能轻易上岸。
风中夹杂着淡淡的,海的味道——那是海苔广告文艺的说法,余贤一般称之为海腥味。过了外沙桥,外沙岛上尽是度假酒店、酒吧和k歌城等休闲娱乐设施,但那是有钱人消费的地方,平民且实惠的去处,当然是海上观光栈桥。
踏着栈桥,朝海里行进了百米左右,到了尽头的亭子。海水拍打在栈桥柱和海堤的声音越来越响,渔船的发动机一直轰鸣着,绝不给两名少年宁静的机会。
“楞严啊。”余贤在心里组织好了语言,道,“今天的事别忘心里去……”他从不反对好友去帮助别人,只是提防着他的善意被人利用。当善意得不到一个好的结果,谁会去行善呢?
“我知道,那是仙人跳,我下次会注意的。”唐楞严说。
“我能够明白你的感受……”余贤道,只能说好友太倒霉,居然能够撞上外地人和本地人组合的仙人跳团伙——他们让外地女子假装问路,把人引导偏僻处,再进行敲诈勒索。
“不,我不是在纠结被骗。我被骗的次数不少了,但我依旧会做我认为对的事。”唐楞严说,身子挨着护栏,望向无边际的大海,瞪大了眼,被夕阳射得刺痛。太阳在海平面上只存微末一点,最后的余晖抹红了他的脸,“做笔录的时候,民警问了我一句‘你是不是唐x民’的儿子。”
“……”
“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是抱着赎罪功利的心态,还是自然而然的帮助别人。”贪官的后代,始终是唐楞严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纠结它作甚?结果是好的就行。”余贤道,“我喜欢一个白富美,难道还要纠结是馋她家产、身子还是情投意合?把她泡到手再说。”
“你在诡辩和瞎扯上真是颇具天赋。”唐楞严苦笑着摇头,“难怪你会写小说。”
余贤朝他翻个白眼,积极引导话题:“我至少有个前景,你呢?就知道埋头学,也不抬头看看要往哪个方向去。”
“我……大概回去乡村支教吧?”唐楞严道,“清净,也没人认识,挺好。”
“你就吹吧,嘴上说的好听,到时候肯定待不到一星期,就开始想市区里的猪脚粉了。”余贤偷瞄一眼,见好友情绪恢复得差不多了,就势说道,“(南珠粗口)的,一说猪脚粉就饿了,走走走,嗦粉去。”
太阳埋没在海平线后,海上观光栈桥逐渐昏暗,驱使着两人快步奔去岸边——岸上已经有些许店铺和酒吧点亮霓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