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仔,你坐在楼梯这里做咩!”身穿淡色条纹软衬衫和黑布长裤,脚踩一双灰色胶拖鞋,大妈提着一篮蔬果,用既不标准的普通话问余九畹。
站起身来,稍稍向后退一步,余九畹并没有因为面对大妈而放松警惕,双手看似不经意地抓紧栏杆,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唔事,我妈让我到门外接我哥。”(没什么事,我妈让我到门外接我哥。)
听闻此言,大妈隐隐觉得事情有些许不对劲,但也没继续纠缠下去,就绕过余九畹提菜上楼了,边走嘴里还嘀咕着:
“为咩要只妹仔猫门外接呢?”(为什么让一个女生蹲在门外接呢)
余九畹头也不回,竖着耳朵留意大妈的脚步声,待其远去之后,呼出一口气。小脸便转为愁苦的模样,走出公寓朝小区门口的方向张望一番,再回来继续坐在阶梯上,焦躁不安的双手搓来搓去。
今天处处充满了戏剧性,朱焰灵和完颜清不仅很轻易地就原谅了她的“滔天大罪”,还邀请余九畹晚上到朱焰灵家玩。
当余九畹乘兴而归,走到家门口时,一摸口袋,却发现钥匙不见了,翻遍书包也找不到。她想用手机联系母亲,而手机被母亲锁在家里不给她带去学校。想在小区门口的小卖部打电话,而今天的请客与乘车费已经耗光余九畹手中的零钱。
低头看一眼手表——现在是18点25分——她已经在家门前蹲了半个多小时。余九畹明白,这个点母亲还不回家,说明公司遇到了大客户,今晚免不了要加班。于是她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周五返家的余贤身上。
哥哥怎么还不回来啊?高中的星期五难道不提前下课吗?
耳朵捕捉到一股新的脚步声,余九畹迅速抬起头,满怀希望地叫了一声“哥!”然后看见一位不明所以的中年秃头大叔,尴尬之余连声道歉。
似乎又过去了很久,余九畹急的站起来在公寓前徘徊,再瞧一眼手表——怎么才过了3分钟!
她和朱焰灵她们约好了晚上七点半集合,现在都这个时辰了,她连家门都没进!余九畹来回踱步也烦躁了,倚着楼梯栏杆,同时挥手驱逐着蚊虫。
我是不是该直接走去找焰灵她们?从家里到会和地点有六个公交车站,如果我现在出发,就能按时到达!我今天不能再违约了!不能!
余九畹回望家门,一下子缺少贯彻想法的勇气。她害怕步行途中母亲突然回家,找不到她的母亲又打电话给老师,等余九畹和朱焰灵见面后再借手机通知母亲,关于她走失的流言恐怕已经四处传播。
事情闹到这种地步,不止余九畹回家挨骂,下周一上课的时候,班主任肯定还要把三人挑出来数落一番。
在这进退两难的地步,余九畹知道,只要她和小卖部老板暂时赊账打电话,让母亲回来后付钱,或是找小区值班室的保安借电话,问题就迎刃而解。
可是……她不敢啊!
小卖部的老板娘没事爱和小区的老友搓麻将,上次余九畹用纸币付款的时候,老板娘正搓着麻将,过来给余九畹找钱时,略带情绪地说都什么时代了,还用纸币买东西,余九畹吓得一声不吭,以后极不愿意来这里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