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以为我随便挑了一个沙发吗?”役所守人把小碟子放在一边,“那个沙发是充气式的,中间都是空心,只有几个铁架子维持一下形状。至于射击……”他突然朝着诸伏景光笑了一下。
诸伏景光心中浮起不好的预感。
“那种东西,不是随便听一下声音辨方位就好了的吗?”他的语气天然带了一种天才对着凡人会有的居高临下。
诸伏景光和降谷零的拳头霎时间就硬了,他们反复告诫自己这里是公共场合,殴打他人是犯罪,这才没有一起把役所守人按在地上打。
晚会进行到后半场,众人依次走上舞台把捐款的信封投入捐款箱。役所守人上去把那个一看就装了至少十万日元的的信封轻松地塞进投放口,就像把十日元的硬币随手塞进报童的手里。
然后他步履轻快地朝已经梳洗完毕的中居议员走去,说了些什么。中居议员点点头,给他指了一下方向,随后继续和身旁的政要攀谈。一切都显得十分正常,就仿佛役所守人只是在问厕所在哪。
而之前被役所守人亲手推进人群的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对视一眼,不着痕迹地从人群中脱离出来,跟着役所守人的脚步,一直走到了后花园。
——在反间谍活动以后,役所守人就不对劲了。
平时在家的役所守人并不富有攻击性,是个整天只想瘫在沙发上的咸鱼。虽然会有说“其实公务员i类考不怎么难”这种不经意间流露的天才台词,但像是故意说出“不是随便听一下方位就好了的吗”这种极其嘲讽的话,或者跟诸伏景光抢蛋糕这种事从不会发生。
他们认识的时间太早,两个人其实多多少少有察觉到,役所守人其实一直把他们当成小男孩看待。
简而言之,虽然在他们面前的役所守人虽然嘴贱又懒惰,但总体而言还是一个比较靠谱的兄长形象。
也正因如此,在他阴阳怪气的时候,两个人立即便察觉了不同。
是因为那位穿绿裙子的女士?降谷零轻轻屈起手指敲打手心,真要说今天有什么会处于役所守人的计划之外的东西,大概就是那片转瞬即逝的绿裙摆。或者,换句话说,难道那是——克拉拉·莫里斯?
莫里斯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模特,因为第一次赢下冠军时带着价值不菲的的绿宝石项链被猜测为背景雄厚的资本家的女儿,被邀请到这里来也不是不可能。
他们两个顺着役所守人的行动路线,穿过灌木与樱花树。诸伏景光先降谷零一步捕捉到役所守人的黑色西装,拽着他的手臂躲到了墙角。
现在在他们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役所守人的半边西装,还有他身前女性的绿色裙摆和金色披肩。他们之间有一种古怪的沉默,像是在僵持,仿佛谁先开口,谁就输了。
“你过得很不错嘛。”最终是役所守人先出声,“卫冕三次冠军的模特霸主?”
“关你什么事?”女人的声音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漫不经心,“我们已经连男女朋友都不是了。可以请教一下你管束我的立场吗?”
是克拉拉·莫里斯的声音。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交换了一个眼神,继续听墙角。
“那清子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降谷零甚至感觉墙都震动了一下,似乎是役所守人一拳打在了墙壁上。“那你要连清子的存在也一起否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