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令虹又想起批阅奏章的时候,那时她心中藏满了雀跃,朱笔落在奏章上,写出一个个肖似颜庄的字迹,那时候的感觉,宛如有小秘密藏在心里,只一个人得意。

她弯起唇角,视线投向颜庄,双手攥紧了披帛,斟酌着词句道:“太妃,这……我一个女孩儿家,这不妥当。”

太妃凝视着她。

二十岁的姑娘家花朵一样鲜嫩,宛如复刻了她年轻时候的岁月。太妃含着笑看她:“那又怎么样,我在你这个年岁的时候,先帝早就让我理政了。”

杨令虹惊愕地看着她。

她听过关于太妃的无数传言,有人说太妃仗着儿子是皇帝,才出手参与了政务,有人说太妃年轻受宠,先帝放任她在朝政上伸手,也有人说子少母壮,太妃参政是应该的。

而今听太妃亲口证实了其中一项流言,杨令虹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或许有对父亲的敬佩,或许有对太妃的震惊,抑或许还有些微的欢喜与得意。

“政务这种东西啊,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只要上手了,慢慢地也就会做了。”太妃如此说着,轻轻拍着杨令虹的手。

杨令虹想起今日刚刚批过的奏章。

耳畔生出浓重的红晕,被太妃肯定了的欢悦涌上心头。她下意识望向颜庄,寻找着他的表情,颜庄朝她翘起唇角,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杨令虹搅着手中披帛,声音很轻:“那,那我就试试了。”

隐秘的高兴于心头铺展开来。

太妃转头,对颜庄说:“圣上要你帮他批阅奏疏,这些日子辛苦你了。”

颜庄朝杨令虹眨眨眼:“不辛苦,太妃别这么说。”

“又管着东厂,又管着圣上该做的事情,哪有不累的,说起来也是我不好,没管住圣上,叫他成了如今的样子,”太妃和蔼地拍打着颜庄的肩膀,“幸好长公主还是正常的。”

她说:“我走以后,这天下就由你们管着了。”

杨令虹瞥一眼颜庄,蓦地红了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