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派遣出去的斥候,去了南方,去了北方,还去了东方和西方。
南边,乃是韩军所在,东边,并无任何异常,可是唯独在西边,他发觉了不对。
不错,那都尉如的藏身之所,还是被魏军的斥候,给察觉到了。
四万人的队伍,行动起来,足以用遮天蔽日来形容了,纵然都尉如再小心,可他必须要靠近没鼎战场,那就只能被敌军斥候所察觉,这是能避免的吗?
完全避免不了。
都尉如被察觉,这还并非是令人惊异的,更让人惊异的是,魏将翟章,居然还是依旧朝着南边行去,还是在支援韩军的路上。
这也正是这位老将军的不同之处。
他细算过了,洛阳有八万战卒,十二万屯兵,这进攻阳翟,就去了四万战卒,白起率领六万屯兵,去了巩邑,还有眼前,正在被韩军围攻的,又是四万战卒,这么一看,洛阳就只剩下六万屯兵。
六万,听起来是很多,但秦人还要守着那三阳制敌长廊,所以密林当中埋伏的秦军,至多四万,不能再多了。
因此,他认为,就算秦军有支援,那两方也是旗鼓相当,兵力大致相同,全力交战,谁胜谁负,还不得而知。
他若是因为惧怕,而退走了,那这五万多韩国士卒,都要交代在这里,在这个节骨眼上,五万人足够让韩国定伤元气,新郑会陷入无兵可守的局面,韩人必降,秦人下一个,就要对付魏国了。
不管是于情,还是于理,他都没有退却的理由。
新郑离此,两日路程,全速行军,一日半也可行,一来一回,三日既到,他已派遣斥候,穿越战场,去往张平处报信,让张平速速向新郑再次请求援军。
可见韩魏秦三国的决战场,非新郑城下,而是没鼎渡口。
宋人庄子有言,睹一蝉,方得美荫而忘其身,螳螂执翳而搏之,见得而忘其行;异鹊从而利之,见利而忘其真。
这句话出自山木一篇,是在说,看见一只蝉,在密林中乘凉,因太过惬意,而忘了隐藏自己,一只螳螂则以树叶为掩护,打算趁机扑上去,可螳螂在得意时,让自己暴露,引来一只怪雀,跟在它身后,螳螂自以为有了机会,却不知道它也忘了隐藏自己。
翟章以为,秦战卒乃蝉,张平与他则为螳螂,现在是秦人还要做怪雀,所幸,他这个螳螂机警,不愿只做螳螂,他要做能食怪雀的秃鹫,因为怪雀也会因为眼前的螳螂,而忘记隐藏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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