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盛世的帝国,长治久安的帝国,包容是一定的,历史上,秦国灭亡得那么早,原因有很多,众说纷纭,可说到底,还是秦法缺少包容,容不下六国之民,六国之民,便揭竿而起也。
樗里疾错愕了,他低着头,想了一阵。
他还是觉得秦王的话,并没有很大的道理。
“秦将来王天下,大王可以用天下之臣,可以御天下之人,可这归根到底,秦国的公族,必须是嬴秦,秦国的王,也必须是嬴秦也,这与大王所说,有何相悖呢?”
嬴荡其实很想摇头,可他这样做了之后,不知道又要解释多久,才能和樗里疾说得明白,算了,不说也罢。
作为一个未来者,他的身上,承担的嬴秦的使命的,其实并不多,倒是让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傲立于全球的使命很多。
让一个民族伟大,和一个公族伟大,所用的方法,那是完全不一样的,甚至是相悖的,国务府的权力,将来会超越王权的,因为集中起来的权力,是不能持久的,当然,这会是嬴荡,在临死之际才要做的。
“哈哈,不知丞相要说寡人什么?”
樗里疾拉着他,肯定不是只为了讨论这些问题,他一定是有别的目的。
人都是自私的,而且是有控制欲的,自己生前所控制的东西,想着到死了以后,还能够控制一下,所以在交代遗言的时候,人们最关心的,多是自己留下的庞大遗产,将会何去何从,需知儿孙自有儿孙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世界变化之快,超越你的想象,只看身前人,何须考虑身后事。
樗里疾最重要的资产,当然就是丞相的位置了。
“老臣年迈,早就无法胜任丞相之职,今日见大王,是想辞去丞相之位,让之以贤良也,老臣多舌,不知以后,大王想以何人为相呢?”
果然是这事,嬴荡猜得很对,他也能理解,樗里疾对秦国的操持之心。
“那丞相以为是何人呢?”
嬴荡又反问。
这其实很好猜的,秦国的丞相,一定会从国务府中产生,不会像之前一样,直接任命在秦国,没有多少根基的山东士子。
如今,秦国这一艘大船,已经变得太快了,走到了诸国的前列,诸国来的士子,也管理不好这个国家,能做好的,就唯有秦吏。
国务府有七人,首先,上将军是不可能了,年纪大是一个方面,而且秦国也不允许,让一个上将军,来做丞相。
还有孟轲和苏秦,那也是不可能的,孟轲一生遵循的乃是儒家,他的愿景,是让儒家大兴,这对于一个法家为本,儒家为纲的秦国来说,是不适合的,何况他和苏秦一样,年事已高,做不了这秦国丞相。
那下来在就是司马恒、殷丽、司马错、公输楠这四人了,这四人当中,公输楠的能耐,不足为一国之丞相,至于司马恒,酷吏一个,也难执掌大权,司马错也是年纪大了些,算起来,就唯有殷丽了。
嬴荡所猜,樗里疾必举荐殷丽。
“大王,刑尉令殷丽,可为我秦丞相也。”
果然是他。
殷丽一开始所学,乃是儒家,后来转而法家,又与苏秦是好友,也颇知纵横之道,有丞相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