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趟出门,他可是能不停歇,就不停歇,一路追着秦王。
别人见秦王时,秦王还在大梁,在洛阳,如今他来了,秦王却走了,他紧赶慢赶,离咸阳都不远了,追到秦王老家了。
“哈哈,大将军可真会说笑,我王事急,吾从临淄一路赶来,难得今日偷出空闲,就被大将军看到。
那孔丘所云,食色,性也,吾耽误一会儿,乃性所致也,倒是大将军你,放了十几万军于不顾,独自入秦,从河东一路游到河西,又从河西入了关中,真是好不快活,吾之羡也!”
匡章的话,让田文给顶回去,顺便对着他奚落一番。
匡章,又名田章,乃齐国公族,曾为孟轲高徒,对于他,田文自是熟悉的。
对于田文的话,匡章却表现出了浑然不在意,他径直坐到了田文的对面。
“我哪是快活,秦人威武,六国谋秦之战,六国大败,秦人威震天下,据我所知,这样的大战,六国以后的攻秦之举,还会有的,我之所为,也是为大王效力也!”
田文在来秦之前,早就向齐王举荐的使者,出使邯郸,向赵侯借道,说于齐国大军退走一事,现在估摸着,齐军应该是在撤退了,大军有鲁贡在,确实也用不到匡章了。
倒是匡章所说的对秦之战,田文连想都不用想,秦国的势力越来越大,诸国合兵攻秦的次数,也应该跟着越来越多才对。
两人高声谈论,丝毫不顾及周围之人。
这里虽是秦国,驿馆当中,也多是秦人,只有少数者,才是山东各国的商人与士子,两人如此之大,驿馆中无人不听得清楚。
秦人虽不是人人都喜多管闲事,可这驿丞,却能算得是上半个秦吏了,可驿丞对这两人的谈论,也是不管不顾的。
或许这一来,是驿丞知道田文和匡章两人的身份,因为手中通行令,俱会说明一切,二来,秦国自秦王推行变法以来,秦国的重刑,都在酌量在减轻当中,如今是教化开明,风气开明,对于议论国政这等事情,也不算是触犯秦律,既然不触犯秦律,就没有管。
田文和匡章,又不是初来秦国,岂能不知道这些。
“那不知道大将军为我王,可做了什么,还是就只入咸阳,看了看孟老夫子呢?”
匡章重情义,孟子为其师,又多年不曾离秦,匡章来看他,也是应该的。
“哈哈,我做的事情,可多了,不单单只这一件,我去了河东,便知河东地势,秦军布防,城池几何,何为重,何为轻,秦国郡县,又当以何法来制,郡守嬴宜敖,又如何来行,此为其一。
其二,我从河东入河西,便知道要如何渡大河,渡大河当用多少船只,能过多少万人,还有之前,秦人攻入魏国上郡,连夜渡河,又是如何做到的,更要紧的是,河西郡府少梁邑的守备如何,这些都尽知也。
还有其三,再从河西到关中,该走哪一条路,如何能最快地杀入关中,入关中之后,再如何去直扑咸阳,须知,若是不能攻到咸阳城下,但凡六国攻秦之举,无异于不刺破虎狼皮,却想伤虎狼心也,难也,难也!
其四,我这正要去呢,六国从河东入秦,有大河之险,有太行之险,此路难通也,秦人只需大军镇守,便可无碍,所以还要去看函谷关。
我此刻,正要从函谷关出,途径武关,看看秦人这函谷关之险要,若是将来要走此路,也当知道该,如何去走,如何布阵也,去和行军也1”
这话让田文是有些意外的,但似乎他又不应该感到意外。
意外,是因为匡章有这么深的远见,让他起敬,而不意外,则是因为说这话的人是匡章,是匡章,就该有所谋也。
“哈哈,秦人司马错云,匡章之勇,善知敌之弱也,果然不假啊,不过,还有一条路,你也该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