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请用,此酒乃山果野花所酿,依着太医所言,虽是暖和了,可这湿气一样是不小,老身每日间,都要饮上一杯的,此有延年之用。”
苏秦闻之,一饮而尽。
眼前的妇人,看似年少,实则年过四旬也,正是因为保养得当,才有今日之美貌。
“多谢夫人,岁月如逝水,未曾有过一刻停歇,这一转眼,外臣见过夫人,已有十年了吧,外臣白发苍苍,老之将已,夫人却未曾有变!”
苏秦寒暄了一句,也是在恭维这位宜丘夫人。
宜者,美也,佳也,丘者,山地也,夫人之名,意为美好的地方。
苏秦在等着景姬,主动来问,楚国公子之事,可怎么说,这景姬也非一介凡俗,她生在氏族,活在帝王,这点耐性还是有的,景姬只是顺着苏秦的话,寒暄了起来。
两人又聊过一阵,苏秦一看,时机也差不过了,该到说出正事的时候了。
“回夫人,此番苏秦来此,一则是为公子之事,此乃我王令,不可有误,二则,眼下,六国战事到了如今,即将落幕,我秦楚之间,本无恩怨,何须再争执下去呢?”
闻之,景姬一双媚眼,闪过了一丝担忧,很快又开始堆着笑意。
“苏子之话,差了,我一介妇人,如何能言我楚朝政呢,国之大事呢,秦楚之争,与我是没甚干系的,我唯一思虑的,不过是子兰,我的孩儿罢了!”
苏秦心道,楚国人人皆言,景姬景鲤父女二人,里外勾结,让景氏一族,执掌了楚国大权,现在这妇人又说这样的话,岂不是在说笑。
或许,这正是妇人的聪明之处,楚王为之倾心之处,柔柔弱弱,永不僭越,博王爱心。
苏秦心里是这样想,老策士面上还是露着文雅。
“不错,外臣前来,也正是为了此事,当日,我秦楚一战后,楚国公子子兰,被我秦俘获,如今就在屯留邑中,不曾有半点受苦,只需要夫人开口,外臣必定呈报我王,将公子送来!”
苏秦知道,景姬素来是个聪明人,他说是送来,那条件就算他不提,这妇人也应该是知道的。
“多谢苏子了,苏子有心了,我是一介妇人不假,可也知道,这邦交之理也,眼下,秦楚正是交战,并非联盟,秦王哪里轻易肯送?
如此,那这秦楚两国,就只得继续周旋,谈秦楚之盟也,两国联盟,方有送还公子之理,此又是国事,既然是国事,那就非妇人所能议,所以便不等苏子同意,邀请我楚令尹来相商,还请苏子莫要怪怨?”
这个妇人,口口声声说不参国事,现在倒好,连他的老父亲,景鲤都召来了。
苏秦一笑,也好,他见景姬,不就是为了这一茬吗?
紧接着,他从袖中摸出一个手掌大小的锦盒来,其后,将锦盒打开,递上前去,那妇人见了,当下欣喜。
也对,没有妇人,会不喜欢这玩意的。
只见那是一颗婴儿拳头般大小的宝石,呈现墨绿色,在烛光的照耀下,锃锃发亮,下面又有能工巧匠,用黄金打造了一个底座,显得美轮美奂,真是个好宝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