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错望了一眼嬴荡,面色一正。
“世人皆说我司马错善度衡,为人处世圆滑,大王,此言不虚,但他们不知,臣之圆滑,皆在外也,而非内也,圜钱外圆而内方,当如臣也。
臣所认之事,必不能改,心有定论,人才有志,如此才学纵横而能掌兵,学兵事而能治蜀,能学治蜀而能替大王监察秦国,一人尚且如此,况且国事乎!
大王也需心有定论,今我秦国强大,全因孝公变法,何为方,这法就是方,法令一出,不管黔首还是士子,皆以此法行之,不容更改,此为方也。
大王国策,其一国务府,其二御史令,普天之下,能一人而强一国者,绝无仅有,孝公尚且还有商君辅之,这国务府,四位大臣为大王处理国事,此乃千古大善,还有这御史台的设立,更是开创前古未有之先河。
当今诸国,纷纷变化,祖宗之法早已不可用了,大王若要这天下,就需得秦国更进一步,超然诸国之上,如此,才能完成这大业,所以这国策,不可变。
国事内方,外事可定,外事可定,国力必强,与之相比,肥季君一人,就远远没有此事重要了,推行朝中变法,不是为了一个季君,而是为了我大秦,少了几十,上百,甚至数千这样的季君!”
司马错说到最后,语气越是激动,到了后面,竟然涨红了脸面。
一句单纯的处世圆滑,已经形容不了这个人了,只能说司马错心有大志,做起事情来,却能柔和处之,考虑得面面俱到,不愠不火也能有成效。
他的这意思,和甘茂的如出一辙。
唯一的区别,甘茂并没说其他,就只说杀嬴壮,而司马错的考虑,则是从更长远的全局出发。
嬴壮还未造反,就已经到了留不得的地步了。
“御史令好见地,听此一言,这内方,寡人心中是有了,可这外圆,在哪里?”
司马错久在蜀地,对那里最是熟悉,要是嬴壮在蜀地有变,朝中能制服他的,就只有司马错最合适了。
历史记载,虽是魏冉平定季君之乱,这此一时彼一时,情况不是变了吗?
“趁着天子迁都这股东风,此时攻取巴国,也并无不可,大王所虑者,季君也。大王可出兵两路,一路就由季君率领,从蜀国东进,一路可经南郑之地,南下巴国。
臣以为,两路大军,每一路七万,定能顺利取下巴国,如此一来,季君麾下只有七八万大军,南路的将军还能对其制约,如此,季君如何能肥?”
好办法,这话一出,嬴荡就差拍手叫好。
娘愿意了,弟弟也闹不起来了,贵族们也能闭口了,最主要的,寡人也不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