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翻了个身,用一只手撑起头,顺带堵住了耳朵。
冬夜北风呼啸,窗子被凛冽的夜风砸得「吱呀」作响,风穿过窗隙的声音就像厉鬼在哀嚎,时不时攻击耳膜。
林晚微微皱了皱眉心,挣扎着睁开眼,准备去行李箱里找一下眼罩和耳塞,视线模糊中,看到了刚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元听寒。
小崽子也没吹头发。
一套睡衣刚系上两颗纽扣。
锁骨和腹部都暴露在空气中,远不像穿着衣服的时候显得那么瘦,流畅的肌肉线条随着动作轻微起伏,在昏黄灯光的晕染下如莹润的玉石。
发尾的水珠顺着脖颈的线条滑落到衣领处,在衣料上洇上了几团深浅不一的水渍。
大概是察觉到头发上的水快把干净的睡衣弄得半湿,小崽子侧过身,抬手轻轻拢了一下头发。
林晚眼皮一跳,视线敏锐地注意到几颗水珠沿着对方的腰线下滑,一直没入了裤腰。
他赶在小崽子扭头过来前重新闭上了眼,心跳不知怎么快了几度,一下一下犹如擂鼔,撞击着胸腔,心跳声甚至盖过了窗外的风声。
脚步声一点点靠近了,在他背后的床边停了下来。
身边的床垫一沉,林晚能感觉到对方掀开被子的动作。
灯光灭下。
“晚哥,你睡着了吗?”低低的气音尾调沙哑,响在他身后不远处。
林晚张了张口,心底一个隐秘的声音制止了他开口答话,涌到嘴边的声音在唇齿转了一圈,又吞咽了下去。
周身的空气似乎高了几度,他感觉到自己颈后出了一层薄汗。
林晚静静地听着身后的响动,直到元听寒的呼吸声变得舒缓绵长,他才松了紧攥着被褥的手,将身上盖着的被子往下扯了扯,轻轻扭头看向元听寒。
小崽子大半张脸都埋在被子里,松软的墨发散落在枕上,淡淡的阴影勾勒过他的眉宇,隐隐与两年前尚带青涩的轮廓重合,但脸颊已经悄然添了锋利的棱角。
把自己捂得那么严实,也不怕闷热。
林晚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过去把小崽子蒙住口鼻的被子拉开了一些。
窗外的风声渐渐小了,眼皮越来越沉重,林晚默念着《丛林》里的英雄名字,数到第20个时,意识已经模糊起来,最后完全沉入了黑暗。
一夜好眠。
第二天清晨,林晚被定好的闹钟叫醒,手刚伸出被窝就碰到了一旁的什么东西,一大块柔软兜头砸到了他的脸上。
他凭着感觉把东西拿下来,揉着眼睛坐起身子,看到了床中间用枕头叠起来的一堵「围墙」。
元听寒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这么多枕头,直接把床分割成了两部分,另一边床已经空了,床单上冰凉一片,对方应该已经起了一段时间了。
我昨天打呼噜了吗?
跟小崽子抢被子了吗?
睡到他那半边床了吗?
林晚眯着眸子三省吾身,看着自己身上盖得好好的被子和没有多少褶皱的床单,把这些猜测一一否决了。
他睡相一向不错,也不认床,不至于打扰到小崽子休息。
那这些枕头是?
浴室门把手「吱呀」转了一下,他下意识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一股潮湿冰凉的水汽随着大门推开,一下子散入了卧室里。
穿着T恤、中裤的元听寒从浴室拐角处走了过来,撞见他时神色有一瞬的怔愣。
“晚哥?你……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