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起了这个头,就有更多的人站了起来,选择离开。
而更多的人则是端坐在蒲团上,垂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璧采看着殿外的雨幕,问道:“值得吗?”
他的声音很轻,只有坐在他身边的谢奕能够听到。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谢奕轻声说道,“自我接受谢家家主一位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后路留给我了。权力的争斗就是这样,不是你想放手就能放手的,也不是你说离开就能离开的。
陆胥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权柄,但你也看到了,在他松开权柄的那一刻,仇家们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鬣狗扑了上来,不仅将他自己撕碎了,还连带着整个陆家为他陪葬。”
“我不能让谢家走上陆家的路,所以我只能带着他们不停往前走。”
谢璧采笑了一声,神情有些恍惚:“即使前面可能是一条死路?”
“这是一个乱世,乱世就是要死人的。”谢奕缓缓地说,“争是死,不争也是死。不如一争,说不定还能在死路里求得一线生机。”
“可我不想。”谢璧采说。
谢奕一愣。
谢璧采原本已经化作一潭死水的眸子亮了起来,像是含着一泓刀剑的清光。
“舅舅,我想你想错了一件事。”谢璧采的眼神锐利唇角挑起一抹冷冽的笑来,“至始至终,我与你们所求的都是不同的。”
“你以为我离开谢家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跟你一样,为了谢家,为了自己的权欲?”他盯着谢奕的眼睛,“你错了,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一个人的一句话。”
“或许连她自己都忘了,可我还记得。我答应了她,就一定会做到。”
陆清曜愣住了。
当谢璧采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脑海里隐约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但这个画面实在是消失得太快了,她没有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