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婧脸上虽然有些挂不住,却无所谓地道,「许多事都是父皇做得不好,如果不提父皇,确实不方便说从前的事。提到父皇时,只要不是太刻薄就行。」
说完,淡淡地冲房中的几人笑了笑,叹道,「父皇要是事事做得好,我也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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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婧话一出口,就感觉说错了话,但是说出去的话却无法收回。
她的话中之意其实是在抱怨,是父皇杨广的错,才让她由一位尊贵的公主变成了别人的妾室,心中似有不甘之意。
但是这话当着观音婢的面说出来,等于是暗示她不安于做李世民的妾室。
杨婧抬眼瞄了一下观音婢,赶忙怯怯地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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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自幼研读《鬼谷子》,最会察言观色、揣摩人心,哪会看不出杨婧的心思?
她心中思量,表面上看来几个人在一起以姊妹相称,关系很融洽,实质上相互之间还是心存芥蒂,难以推心置腹,以诚相见。如果各自的心病不解,相互之间早晚生出嫌隙来。
观音婢揣摩人有技巧,劝说人也是技法娴熟,轻车熟路。
发现亘在几个人之间的问题,她心中便有了化解彼此心结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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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微笑着对杨婧、宇文令馨和阴月娥道,「我看咱们姊妹几个没法开心地说话了,说真心话时就会言差语错,不是碰着这个,就是碰着那个,彼此心中都有太多的顾忌。」
她柔声对杨婧道,「刚才你们两个说的都是发自内心的话,没想到的是,真心话说出来,却又怕伤了别人。」
「难道我们在一起,只能虚情假意地应酬?如果不交心的话,彼此说再多,也没有任何意义。婧妹你说是不是?」
杨婧听观音婢问她,抬眼看了一下观音婢,不敢与观音婢对视,又将头低下,连连地点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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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看看宇文令馨、阴月娥,又看看低头不语的杨婧,为几人分析道,「我们四个人,既是仇人,也是至亲之人。」
宇文令馨、阴月娥看着观音婢,认真听她分析。
观音婢有意打消杨婧心中的顾虑,再次语声亲切地问杨婧,「婧妹,你说阿姊说得对不对?」
杨婧终于抬起头,心中不解地问观音婢,「既是仇人,又是亲人,阿姊这话是何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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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见杨婧心中怯意稍解,向三人解释道,「我先说说,我们四个为什么是仇人。」
「我是李家的儿妇,李家夺了杨家的江山社稷;宇文家杀了婧妹的父皇;月娥妹妹的父亲杀了大王的五弟;李家杀了月娥妹妹的父亲;宇文家与李家如今还是争夺天下的大敌。」
「你们三个说说,按常理来说,我们四个相互之间,是不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而且是要争个你死我活的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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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文令馨、阴月娥和杨婧,听观音婢一句句说出来,说的每一句都是实情,都认同地点点头。
观音婢接着问三人,「如果我们都不能忘记过去,都在心中铭记着彼此的深仇大恨,我们这姊妹还能不能做成?」
宇文令馨、阴月娥和杨婧都道,「不能。」
观音婢又问,「你们都愿意忘记以前的仇恨,大家真心相待做姊妹吗?」
宇文令馨、阴月娥和杨婧都一致点头,「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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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见三人都认同自己所说的话,微笑看着宇文令馨、阴月娥和杨婧,「我再说说,为何我们是亲人。」
「我和婧妹、月娥妹妹都怀着大王的孩子,宇文宝林怀着主上的孩子,我们将来都是李家子孙的母亲。你们说我们是不是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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