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君搬出之事,再无反复。」
「你回去告诉院里之人,从此之后尽管放心。」
「但四郎君不在,你可要将她几人管好。」
「且不要刚过了几天安稳日子,自己却生出事来。」
秋缡又站起身,向观音婢施了一礼,
「秋缡代院中奴婢,谢长孙娘子救命之恩。」
「奴婢们多活一日,便是托娘子庇佑。」
「从此之后,你便是奴婢的主人。」
「如有需要,即是让奴婢即刻去死,秋缡也再所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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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面含微笑,示意秋缡坐下,
「秋缡无需客气,我如今暂时代管内院。」
「保内院安宁,是我分内之事。」
「以后四郎君不在,你们院中有事,可找覃兰、奉书。」
「特别重要的事,也可直接向我禀报。」
秋缡重新坐下,身子只占了半个胡床。
双手交叠于腿上,眼睛满含感激望着观音婢,恭恭敬敬听她吩咐。
她表示会照观音婢嘱咐去做,
「奴婢自小在府中长大,知道何事可做,何事不可做,也会交代院中之人谨守规矩。」
「遇到做不了主的,会请示覃兰、奉书和长孙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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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虽说只有十二三岁,但说话做事却有当家主母的气度。
她接下来点拨秋缡,
「虽说四郎君已搬到西院客舍,但并不是说与你们院里就没有了关系。」
「饮食起居虽不用你们再管,但准备换洗的衣物、被褥还需你们操心。」
「你不要与四郎君的书僮断了联系,要经常问一下,有哪些事情需要你们去做。」
秋缡点头,「奴婢谨遵长孙娘子吩咐。」
观音婢怕她不明白,为什么交代她这样做。
就耐心地向秋缡解释其中的原因。
「我只所以让你这样,怕时间长了,你们几人成了无主的奴婢。」
「与四郎君的主仆之情淡薄了,你们将来会难以在府中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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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只所以这样嘱咐秋缡,是为她的长远在做考虑,
「四郎君不在内院的这几年,你们要让他知道,这里还有人牵挂着他。」
「他自小缺乏关爱,对你们的牵挂会分外珍惜。」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他纵是铁石心肠,也不能无动于衷。」
「等他将来回到院中,你们主仆之情还在,就不会过分难为你们。」
「不管是留是嫁,都会给你们安排一个不错的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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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缡听完观音婢的嘱咐,内心无比感激,又是十二万分的佩服。
她心中感叹,看长孙娘子小小年纪,和自己大小差不多。
为什么她能想到的,自己却想不到呢?
难道这就是主人和家奴的区别?
秋缡没有认识到的是,这不仅是身份地位的区别。
身份地位不同,会思考不同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知识、阅历、教育会造就不同的人。
一个人,学的多,见识得多,就会开阔眼界和思路。
他的思想也会提升到更高的层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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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李元吉院里的事情,时间已进入四月。
自从郑观音有了身孕,观音婢就代为打理中馈。
忙的时候,她还觉得日子过得很充实。
但闲下来的时候,没有李世民在身边,她却总觉得百无聊赖。
观音婢也不知道为何?这些日子,总是静不下心来看书。
坐在那里满脑子都是李世民的影子。
想的是与他深情相拥,忆的是两人依偎、温声低语。
观音婢总是手中拿着书,坐在那痴痴发呆。
胸中总是空荡荡的,一颗心无处放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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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一日之内,观音婢甚至会问覃兰几次,
「西院可有涿州的消息。」
她专门查了一下《地理志》,河东离涿州相距二千里。
皇帝车驾,大队人马,行军速度不会很快,一日最多行几十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