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几人坐好,李建成转脸看着郑观音,问道:「事情可都已问清楚?」
郑观音看看观音婢,对李建成道:
「事情的前前后后,长孙娘子最清楚,还是让她说吧。」
观音婢看李元吉在场,有些事情不方便说。
她看了一眼垂首而坐的李元吉,转过脸微笑望着李建成,接着推托,
「内院之事以大嫂为主,还是由大嫂来说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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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观音心中纳闷,不是刚才已经说好由观音婢来说嘛,她怎么又临时变卦了呢?
她有点疑惑地望着观音婢,观音婢却望着她笑。
李建成却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他一脸严肃地对李元吉说道,
「四弟,你今日闹了一天,想是也累了。」
「你院里现在也不方便回去,今晚就歇在西院外书房吧。」
李元吉也不说话,点头表示同意。
李建成就喊门外的随从,让他们带李元吉到外院书房歇息,并再三交代要照顾好李元吉,实际上是在暗示,一定要将他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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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元吉走后,李建成笑着对观音婢道,
「长孙娘子,如今四弟已经离开,你现在是否可以将他院里的情况仔细说一下?」
郑观音直到此时才明白,刚才观音婢不说,是因为李元吉在场。
此时观音婢没有了顾忌,就将刚刚在李元吉院里了解的情况,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
李建成认真听着,不时皱起眉头,似乎还有些怒意。
待观音婢说完,李建成又转向郑观音,
「娘子和长孙娘子,可否商议过如何处置?」
郑观音看着李建成,看上去已是身心疲惫,低声说道:
「妾当时受了些惊吓,到现在还有些心神不定,此事事关人命,还是由郎君作主处置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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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又将目光转向观音婢,
「长孙娘子,你是如何想的?」
观音婢倒是早有考虑,她给李建成建议,
「妾认为,对于陈善意的后事,对外就说得了急病而死。」
「因外人都知她与四叔的关系,应当置办一副好的棺材,不失体面地将她葬了。」
「再打听一下她还有没有亲人,如果有的话,就赔她家一些钱财。」
说完后事的处理,观音婢又向李建成强调要保守秘密。
「如果此事传出去,虽说官府不可能过问唐国公府的事,但对四叔和咱府上的声誉不好。」
「凡是知悉此事的人,都要一一加以警告,陈述利害,不得外传。」
「让这些人心中明白,如有明知故犯者定遭严惩。」
「至于说,几个教唆四叔胡闹的婢女和四叔如何处置,还是由大伯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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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见观音婢所说条理清晰,思虑周全,处置章法有度,不禁感慨母亲为二弟找了一位好妻子。
再看自己的妻子郑观音,虽然温婉柔媚,却少了些当家理事的魄力。
但转念一想,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万事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
有郑观音这样的妻子,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自己不会如父亲一样,做何事都要受母亲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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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建成听了观音婢的想法,又权衡了一下利弊,提出了自己的处置意见。
按照隋朝律法:主人失手致死家奴,杖一百。无故处死家奴,徒刑一年。
事实上,主人致家奴死亡,确实有罪,但并非重罪。对于豪门世族而言,死个家奴和死头牲畜差不多,即使有罪也可用钱财摆平。
只是如果主人待家奴太过刻薄,会背上恶主的名声。
李建成对于陈善意的后事办理和保守秘密的做法,都表示同意。
对于教唆李元吉胡闹的四位婢女,他主张严惩。
理由是李元吉年纪尚幼,这几个婢女竟然魅惑少主人,实属恶劣至极,理当处死,以警效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