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观音婢听见霹雳堂外有人说话的声音,估计是长孙湛和长孙顺德到了。
她用手背拭了下红红的眼睛,转脸望向门外。
长孙顺德快步向这里走来,长孙湛跟在身后,两人边走边谈论着什么。
待长孙顺德走进房门,观音婢连忙收拾心情,走上前去。
她面带笑容叉手屈膝施礼,「顺德阿叔好。」
长孙顺德依然是一副吊而郎当的样子,看到观音婢向他施礼有几分惊讶,
「不对呀,今日怎么转了风向?小阿婢对阿叔客气起来。」
观音婢嗔道:「阿婢今日找阿叔有正事,阿叔也不知道放庄重一些。」
长孙顺德此时才发觉观音婢眼睛红红的。
他突然想起,今日长孙晟刚刚去世,自己那放荡不羁的样子,也该收敛一些。
长孙顺德整了整面容,样子严肃了许多,关切地问,
「今日季晟阿兄过世,是不是阿婢正伤心呢?」
观音婢点点头,眼睛又湿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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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顺德在中厅东侧的一张矮榻上坐下。
他指着旁边的矮榻对观音婢道:「阿婢,你也坐下。」
又对长孙湛说,「把你对面的,挪一张过来。」
长孙湛走到中厅西侧,搬了一张矮榻,放在长孙顺德和观音婢近前。
长孙顺德老成持重了很多,俨然一位成熟长辈的样子。
他看着观音婢、长孙湛紧挨着自己坐下,大包大揽地道:
「阿婢,你有何事?尽管给阿叔说,我定帮你解决。」
观音婢说出心中忧虑,
「明日,礼部将代皇上来府上吊唁,并宣诏对阿爷进行褒扬。」
「到时候,三兄和三嫂有可能对阿娘不利。」
长孙顺德笑道:「阿婢,你是否想多了?」
「三郎就是再混帐,也不至于这么快就容不下你们母子吧?」
「如今你季晟阿兄尸骨未寒,三郎岂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
「你就放心好了,他现在不敢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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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有些作难,由长孙无忌承嗣的事,现在还不能让外人知道。
她在想,在不透露实情的情况下,该如何让长孙顺德相信自己。
观音婢思索了一会儿,问长孙顺德,
「顺德阿叔,你亲不亲阿婢?」
长孙顺德想都不想,张口就答,「亲!」
观音婢又问,
「现在有事情,不方便对你说,你会不会怪阿婢?」
长孙顺德随即答道,
「不怪。谁没有个不方便说的事呢?」
观音婢见长孙顺德答得爽快,就说出自己的请求,
「明日三兄、三嫂肯定会闹事,并且会针对母亲。」
「阿婢想请顺德阿叔出面帮忙,加以阻止。」
长孙顺德直直地注视着观音婢的眼睛,四目相对。
观音婢对视着长孙顺德,没有回避,没有闪躲。
目光中蕴含的是无比的真诚和信任。
长孙顺德没有再问事情的起因。
他右手在腿上一拍,说道:
「我相信你了。你说明天该怎么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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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婢笑了,笑得还是那么可爱,那么纯真。
笑罢,她没忘夸长孙顺德一句,「顺德阿叔真好。」
长孙顺德好像被观音婢的笑所感染,说话又油腔滑调起来,
「真会给阿叔戴高帽子,以前都是让你气糊涂了,这次是让你夸糊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