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人说笑着到了内院前厅。厅内,父亲高励、母亲高老夫人和高俭正在坐着说话。
高俭见鲜于娘子扶着高秋娘进来忙站起身,两位老人望着有孕在身的女儿,露出关切的目光,见她脸色红润,浅笑盈盈,心中很是欣慰。
高秋娘道:“阿爷、阿娘新年安好。”接着叉手屈膝行了个礼。
高老夫人招手道:“身子都这样了,还行什么礼,快坐过来让阿娘看看。”
高秋娘依言坐到高老夫人身边。高老夫人拉着女儿的手,从上到下又仔细看了个遍,问吃饭怎样?都吃了什么药?
高秋娘都一一作答。高老夫人一个劲地问长问短,眼里好像再没有其他人。
满屋子的人看着两人说话,长孙无忌见外婆和母亲说个不停,插话道:“外婆,无忌还没有给你磕头呢。”
高老夫人这才把注意力从女儿身上移开,满眼含笑地望着长孙无忌道:“哟,怎么把我的亲外孙忘了?看把他急的,是等着要压岁钱吧?”
长孙无忌一本正经道:“才不是呢,我要给外公、外婆,舅父、舅母拜年。”
高励也抱怨老夫人道:“你只顾疼你家闺女,把其他人都凉在一边,你看孩子们都还站着呢,你也不知道让个座。”
高秋娘这才有机会仔细看一下父亲,发现他很是清瘦,虽然满面含笑,面露慈祥,但气色好像不太好。
高励只比长孙晟大两岁,却没有长孙晟身上那股精气神,五十出头已显出几分老态。
高励吩咐道:“你们都坐吧。”
高俭、鲜于娘子依言在两侧榻上坐了。
长孙无忌先是给高励和高老夫人拜年,然后给舅父、舅母拜年。高老夫人、鲜于娘子都赏了压岁钱。
高履行也给姑母磕头拜年,高秋娘也照例赏了红绳编的钱龙。
高履行谢了高秋娘道:“姑母,我和无忌一起出去玩吧。”
高秋娘道:“好,你们去吧。”
鲜于娘子喊来婢女领高履行和长孙无忌出了前厅。
高秋娘很关心父亲的身体,问道:“阿爷,你近时身体可好。”
高励笑着说:“勉强还算过得去,就是经常浑身无力,有时无缘无故出一身汗。太医院刘医师来看过,说是阴虚之症,开了方子,吃了几个月,症状大有好转。只要吃着药就没事,你也不要挂念。听士廉说季晟这次回来几个月,过了春天又要回塞北?”
季晟是长孙晟的字,因此高励这么称呼长孙晟。
高秋娘道:“他说现在京城是多事之秋,怕惹祸上身,女儿也觉得出去避一避比较好。”
高励原是北齐乐安王,入隋后曾任过四个州的刺史,去年任洮州刺史期间,吐骨浑来犯,高励因病未能出战,贼寇掠走大量牲畜和财物,御史参奏高励剿寇不力,因此被免官。
所以他对宦海沉浮深有感触,开导女儿道:“季晟的想法是对的,不能保身家平安,当再大的官又有何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