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敞之说:「我告诉自己,不要认为自己这一生做了错事,因为我不是个恶人,我一直坚守在属于自己的路上,从来没有退缩过。」
容歌湿了眼眶,她想看看苏敞之的伤,苏敞之拂开她的手。
「舅舅,我明白了很多很多。」容歌半仰着头看他,说:「支撑我从未倒下的,不仅仅是我自己的信念,还有你一言一行的教诲,我们是血浓于水的亲人,你的话我都有记在心里,自始至终都是,就像你说的,我也在自己选择的路上不肯回头,我们都没有错。」
苏敞之低低笑了声,抬手拉起容歌,温声:「歌儿你是个识大局的人,半年光景大周的混沌在你手中已然云开天晴,四方兵权无一能再威胁到你,朝中臣子唯你马首是瞻,哪怕你舍了这帝位,天下再也无人能动你分毫,舅舅曾经誓死要守护、要得到的东西,都能放心的交给你了。」
容歌说:「舅舅早就算好了这一切。」
苏敞之有些累了,他没让容歌瞧自己的伤,只说:「无碍,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容歌出了门眼尾还是红的,江驰禹和苏敞之低谈了会才出来。
「舅舅留你说什么了?」
「让我好好照顾你。」江驰禹用拇指划过容歌眼尾,对容歌道:「等陆缙来了,我们想知道什么问他,舅舅不愿多说。」
容歌点头,平复了一会,沈溪派人来禀,「太上皇有请。」
「去看看,」江驰禹温声说:「别让太上皇等急了了。」
容歌叮嘱院中的弟子照顾好苏敞之,这才跟着谷中弟子去见容祯。
相比苏敞之满身的伤,容祯就好了很多,离开帝位久了,身上的威严之气也敛去不少,正在同沈老谷主下棋,沈琮洪蓄起了白胡子,笑的一脸祥和,眯着眼睛落子。
容祯笑笑,说:「老谷主这棋走的妙。」
「平日里难逢对手,常一个人对弈。」沈琮洪盯着棋盘,微瞥了眼容祯说:「和太上皇来这么几盘,心情都好了,整个人都精神了,要不然太上皇就住在这谷中,图个逍遥快活。」
容祯微俯身,压下白子,道:「谷中风景宜人,还真舍不得走。」
沈琮洪又是一声笑。
这老头仿佛背后生了眼睛,在抬手的瞬间说:「是小歌来了。」
容祯手腕一僵,抬头去看,容歌在几步之外对他笑了笑,她眉间的英气比自己还像个帝王。
将容歌一人丢在纷乱刚歇的大周,容祯每一刻都在担心,可他同时又相信容歌可以,她身边有能用的人,有愿意为她奋不顾身的贤臣忠士,还有个能为她荡平一切阻碍的江驰禹。
所以容歌注定会成功。
「老谷主,这盘棋得到这了,」容祯爽朗的笑了声,起身对沈琮洪说:「算我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