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的容歌捻秃了指腹的死皮,她偷偷酸了眼眶,没一会,车头微沉,是江驰禹上来了。
两人同时抬眼,街上微热的风卷进来,不算宽敞的车厢顿时燥热起来,四目相对,先不争气落泪的竟是江驰禹,隐约有星光一闪,被眼尖的容歌捕捉到了。
怔了一下,容歌顿时急了,结巴道:「你……怎么了?」
江驰禹一个人做足了心理斗争,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在呼吸缠绵的瞬间化为乌有,他哑声道:「想你了。」
车厢里的燥热又升了一度,容歌整个人都局促起来。
像是那种亘久的分离,彼此经历磨难后重逢的戏场,心酸过后便是相视一笑。
江驰禹的笑是发自肺腑的,跟少年时一样清朗,他说:「本王能进来吗?」
容歌点了点头。
江驰禹躬身入了车厢,到容歌身边坐下了,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他说:「在宫里的时候本王就想,你会不会在宫外等我呢?会不会还没等本王踏出宫门十步,就被怒气冲冲奔过来的你一棒子打晕,然后再气不过狠狠踹两脚,完了就绑在院子里的梅花树上,逼着本王认错。」
江驰禹忍不住笑出声,尽量平缓着语气,说:「错呢本王是一定要认的,还得低声下气求着你的原谅,直到你解气了,才哭哭啼啼的过来给本王松绑。」
容歌说:「我哪会干那种事。」
「以前又不是没干过。」江驰禹微顿了一下,话音又连自己,轻松道:「太傅找不到本王,会气的胡子倒竖,记本王旷课,轮到容靖胡乱添油加醋几句,太傅再赏本王一顿板子,回头你又气冲冲过来再凶本王一顿。」
听到这,容歌默默垂下头,难过的笑出声。
那是她最无忧无虑的时候,行事最是无忌,江驰禹也是堂堂世子,却肯弯着脊梁让她欺负。
江驰禹自己也感伤起来,只是他掩饰的很好,一点都不表现出来,温声唤道:「公主?」
容歌侧过半边惨淡的小脸,轻声:「我以为那些时光,都过去了。」
她珍惜的,她深爱的,都一起被葬在了公主殿,哪怕她死里逃生,回想起的也不一样了。
「怎么能算过去了呢?」江驰禹捏过容歌的双肩,看着她雾蒙的双眼说:「在本王这,一辈子都过不去了。」
「四年……」容歌噙泪道:「我早就变成了另一个人,一个你完全陌生的,讨厌的人,怎么会过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