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冰凝看着面前这杯茶,汤色清澈微黄,有很明显的茶香,她没有端起来喝,只微笑道:“多谢,一看便知这是一杯好茶。”
年轻男子并不看她,而是专心地扇着炉上的炭火,换上另一个白色的茶壶:“是不是好茶,还得请王妃细细品味一番。”
叶冰凝道:“那可能要让公子失望了,我对品茶一道并不精通,而且,我今天也不是来找公子喝茶的。”她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轻轻掀开,里面是一张旧得发黄的地契。
男子见了这张地契,正在扇扇子的手突然停顿下来,甚至有些发抖。
他将蒲扇放下,眼神直直地看着叶冰凝,神情悲怆:“不知王妃可否将此物借于在下一观?”
叶冰凝没有一丝犹豫地递给了他。
然后她便看到对方眼中突然涌出的热泪,甚至顺着下巴滴到了那张纤薄脆弱的纸张上。那年轻男子似乎死死地在压制自己身体的颤动,不想让眼前的二人发现,但他带着颤音的呼吸出卖了他。
男子说话时已经在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但叶冰凝还是听出了一丝哽咽:“主人他走的时候……痛苦么?”
叶冰凝放在桌下的手狠狠地握紧,膝盖上的布料几乎被她的指尖刺破。她想开口把方与世去世时的情况如实告诉他,但是话到嘴边,却像喊了一块沉重的铁石一般,怎么都吐不出来。
夜亦谨悄悄用大掌覆在她手上,熟悉的温度让叶冰凝心中汹涌的情绪忽然就缓和了许多,她拼命忍住眼眶的酸涩,扯着嘴角笑道:“他走得很平静。”
怎么可能?颈部受伤,后背中间,忍着失血的眩晕走了那么远,最后浑身脱力、失血过多而亡,真的平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