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她为何不送红豆,此物最相思。”

“她骂我俗气,毫无新意。她说这帕子是一对,一个‘吾’,一个‘汝’,她将汝留下,将吾送了出去。”

把“汝”留下,把“吾”送给你。

这是孟玹这辈子听到的最动人的情话。

“我笑她肉麻,说她姑娘家家不知羞臊。她嘲我无知,说我是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她说那人远在苦寒之地,若是没有她的陪伴,必定十分难熬。”

她等啊等,终于把人盼了回来,可真正的噩梦也到来了。

“陆家刚正,本是中立,不愿用那双救人的手去害人,可在那个动荡的朝局之下,不偏不倚便是最大的罪过。”

“后来陆家被人背叛,遭人污蔑,被迫卷进了夺嫡之争中,因着子虚乌有的罪名,先帝下旨株连九族,屠了满门。”

谢汝的心上好似覆上了一层寒冬里的霜雪,她浑身发冷,冷到人不住地打颤。此时后背贴上一个温暖胸膛,是沈长寄将她抱住了。

“我当时在外游历,逃过了一劫。阿姐为人所救,用一死囚替代之,逃过一劫。她发现自己怀了孕,逃出了京城,往西去寻找当时在凉州的我。可还未找到我,便发现仇人竟一路找了过来,她的踪迹暴露,东躲西藏,生下你之后,只能匆匆将你托付给旁人。”

谢汝攥紧了拳,艰难开口:“那她,可还……活着?”

孟玹垂着头,沉默了良久,他放在腿上的手握紧又松开,咬紧的齿关让他的侧脸看上去愈发冷硬。

许久,他才轻声哽咽,“我亲手,埋了她。”

谢汝有一瞬间,大脑是一片空白的。

她原先并不执著于寻找亲人,因为不找,心里便一直能留着个念想,不管那人是生是死,是好人亦或是坏人,在她心里总能有个最好的样子。

可当一切真相划破妄想,刺向现实,她无法再自欺欺人。

明明她没有见过那个女人,明明是第一次听说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