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寄漫不经心地捻起她的发丝,话中带着微凉:“昨夜我遍寻谢府,未能寻到你的踪迹,没想到只漏了那一处不似住人的地方,你就当真在那里。”

“……嗯。”

那处小院比马厩还不如。

沈长寄嘲讽地笑了笑。

“谢家人如此待你,便是要了他们的命,也不觉得冤枉。”

谢汝听着男人疏离又冷淡的语气,沉默了。

沈长寄眼神微微一沉,“可觉得我草菅人命?嗜杀冷血?”

搂在她身后的手悄悄捏成拳。

谢汝想了一会,慢慢摇头。

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人的心弦,她摇头的动作就像是下了一道特赦令,叫人顷刻之间有种解脱感。

“你这般就挺好的。”她说。

都说他是最无情最残忍的之人,可她瞧着,他明明最是炙热赤诚,是这天道对他不公,命运从未眷顾他,又怎能期盼着他眷恋这世道呢?

这一路走来实属不易,若非是这样杀伐果决的性子,他亦早就被人害死了。

谢汝宁愿他对别人残忍些,也不愿他死于他人之手。

她承认自己是自私的。

好不容易得来的重生的机会,自己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更何况,她知道沈长寄从来不杀无辜的人,若有朝一日,他真的对谢家人动了杀意,那一定是不可饶恕的错误。

谢汝抬起她那伤痕累累的手,缓缓覆上他的脸颊,眉目温柔。

“我本是懦弱胆小之人,自知身份卑贱,无论做何事都会掂量着身份。可纵使再循规蹈矩,小心谨慎,却也逃不过‘不得善终’这四个字。我这一生所作荒谬之事唯有一件,那便是将这颗心交到了大人手上。只盼大人您,莫要将它丢弃。”

男人的黑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无人知道他此刻翻滚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