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客的刀上还有毒,好在凝酥及时为薛焘喂下了解毒丸药。高太医为薛焘制了药方,早晚煎药以期伤口快好,钟凝也终于暂时放下了种种情绪,照料起了薛焘。
毕竟,不为了保住她性命,薛焘蛮可以立刻逃走。说不欠他,也是假的。
偶尔要亲热,也木头似地配合了。
只是薛焘慢慢发现了不对。伤口愈合的速度慢得令人绝望,一开始以为是刀上浸毒的原因,后来却发现不是。
伤口用几个月的时间,才剩最后一条细细的血线,可根本不像愈合了的样子。像瓷器碎出裂缝,身体失去血肉,那一条伤口所在的地方永远地空了。
仿佛整个人的精力和灵气,都在那里空了一块,身体不再完整。
他的生命也像薄脆的纸,秋后打了晚霜的枫叶,轻薄飘忽,自伤口里逐渐溢走,再也留存不住。
那天钟凝来了葵水,小憩不在,凝酥为薛焘的伤口涂药。
两个人沉默着,突然薛焘感觉到一滴泪打在自己的背上。
他突然就笑了。
“凝酥姐,算了吧。别哭。我知道我可能活不了多久了,可你也别哭啊。要女人为我哭,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又活了这么久,娶到喜欢的人,薛焘也够本了。”
身后的凝酥定了定,才低声哽咽道:“王爷还年轻啊,为何如此说?”
薛焘笑笑:“虽然活到了现在,我却觉得都是偷来的。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从前曾犯过一个错误,那个时候本来我就该死了。况且我不会马上就死,总还有几年可活,至于是不是年轻?罢了。”
凝酥默默涂着药膏,不语。
薛焘微笑道:“不要告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