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清水镇外,旷野之上,十余骑奔驰着。
清水镇,城外,方圆二、三里,皆是破帐残营。
这遍地的破烂残帐,还有都称不上铺盖的地铺,不是败兵残部,而是逃荒至此的饥民。
饥民之众,足有上万。
清水镇的镇守大人,不敢放饥民入城,这逃荒饥民,鱼龙混杂,人数又如此之巨,怕引得城中大乱。
另一面,镇守大人,见逃荒饥民之惨,于心不忍,下令城中守军,在城门外施救济粥,每人每日一碗。
说是粥食,可这一碗下去,也没有几粒米。
虽是如此,可对饥民而言,这也算一碗饭。
慢慢的,自北向南逃荒的饥民,其中很大一部分,就聚集在了这清水镇外,虽是不让入城,可好在有这每日一碗的施粥,勉强还能活。
大荒连年,饥民越聚越多,饥民人数之众,早就不是清水镇内这百余守卒能应付来的了。
这几日,清水镇守备大人,忧心忡忡,每日犯愁,这大灾连年,城中余粮也快见空,魏国军队又征伐不断,一面北击蛮夷,一面南下破齐,军队从地方调粮,就如同敲骨吸髓。
这天降大荒,难民越聚越多,每日施粥耗粮逐日增加,看着即将见空的官家粮仓,清水镇镇守长吁短叹,夜夜难眠。
城中贵族仓储倒是充沛,可贵族每日饮酒作乐,朱门酒肉,丝毫不在乎百姓饥民的死活。
城外饥民骨瘦如柴,豪门院内狗肥如猪。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奈之下,清水镇镇守只能下令,将每日施粥粮,一减再减,原本一碗粥,能有满碗底的米,如今,可以直接叫一碗水了。
“这是要出大事情呐。”清水镇镇守,在城楼之上焦虑的叹道。
城外施粥铺,饥民排着队来领一碗碗“救济水”,饥民各个饿的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眼中神情从最初的感激,已变成了怨恨,皆是含恨干了这一碗“救济水”,便将粥碗丢在大桌之上,转头而去,回到自己的破烂铺盖处,就地一躺。
腹中无食,只能少动,多躺。
“夏、秋还好,可连日寒冷,眼见入冬,难不成要将饥民活活冻死吗,唉,饥民也是我大魏子民啊,天降大难啊。”
清水镇镇守,满面悲戚,可又无能为力。
城外几里处,烟尘卷起,十余骑快马,急奔清水镇城门而来。
这十余骑,除了为首一骑华贵猎服,一人独骑,其余皆是行伍轻装,且马背之上,皆驼有一些野物。
应是一队护卫,陪着刚刚打完最后一场秋猎的贵族,路过清水镇。
荒野之上,自是可以纵马快骑。
可这清水镇城外,满是饥民,就连官道之上,也是躺满了饥瘦的灾民,这十余骑,即便是见到了这遍地的灾民,却丝毫未有减速之意。
马队为首之人,是一青年,公子哥打扮,见到眼前官道之上的众多饥民,嘴角微微挑起,接着便扬起马鞭狠狠一抽,胯下骏马猛地向城门方向加速而去。
快骑冲入人群,肆意踩踏,冲撞。
数位躲闪不及的饥民,被疾驰壮马撞飞,滚落在地,口鼻尽是鲜血,挣扎了几下便没了呼吸。
这马上公子,竟拿眼前饥民,玩起了军旅冲阵的游戏。
这恶劣行径,身后数骑,无一人出声阻拦不说,甚至还配合着眼前公子,一同向饥民人群发起了冲锋。
惨叫,哀嚎,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