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城五日,毫无进展,此时的公子荒,心中十分焦急。
“诸将可有破城良策?”公子荒开口问道。
帐中诸将皆是无言。
此时一名干瘦,面色阴沉,未披军甲的中年人,乃是随军书记,出列开口道,“将军,下官有一计,可助将军破关。”
“哦?讲。”公子荒道。
“将军,我军之精锐,在骑兵,而非步卒。眼下敌将死守城关,骑卒难用,只能以步卒攻城,这是以我方之短攻敌之所长。若想破敌,必是以我军之长,痛击敌军之短。”干瘦中年人道。
“愿闻其详。”公子荒见其言语,有理有据,便让其继续说下去。
“将军,依情报所看,山海关守备钱大义,实属庸才,庸才之辈,还对军中晋升颇为渴望,此等好大喜功之徒。我军不妨成全他,给他这个军功。”中年人轻捋了一下胡须,缓缓道来。
公子荒一边听着军中书记所言,一边思量,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将军,我国今年大旱缺粮,天下皆知。而此时,军中粮草也仅剩十日之量,从明日起,坚持攻城五日,攻城兵卒每日递减,营中造饭之处,移至营前开阔处,每日釜具减量四之其一,五日后,攻城士卒改为关前叫阵辱骂,人数每日递减一半。同时,这十日内,我军营中兵士,每日渐向后方山林隐蔽,营中军帐,每日拆卸部分。精锐铁骑更是莫要露面。如此做法,不出十日,敌军必出关袭营。待到那时,我军之长,则可发挥大用。”军中书记说完,抱拳行礼。
公子荒听后细细思量,开口道,“就依书记官之谋,依计行事。若是十日破敌,你重重有赏!”
前六日,魏军皆是依计行事。
眨眼到了第七日。傍晚,山海关,城楼之上。
“守备大人,魏军造饭的釜灶又减少了,你看,后面还有营帐在拆卸。”一名负责瞭望观敌的兵卒,向身边的山海关守备,钱大义报告道。
“嗯,魏军几日未攻城了?”钱大义眺望着魏军营盘开口问道。
“大人,已有两日,这两日都是派步卒来关下叫骂,都被我们乱箭射回去了。”兵卒汇报后,突然记起什么,接着说道,“大人,今日骂阵魏兵,要比昨日少了不少。”
“哦?”听完汇报,钱大义手按腰间长剑,心中思量,“看来情报很准,魏军来势汹汹,但是军粮不足,难以持久,眼下看来是要败退了。”
第八日,傍晚,山海关,城楼之上。
“守备大人,快看,魏军大营之中,锅釜已不足最初的三成,营帐都已仅剩两成不到了。”瞭望兵卒,见魏军越来越少,心中大喜。看来这场大仗,要以魏军自退而结束了。自己可以活着回家啦。
“今日叫阵的魏军如何?”钱大义看着远处魏营问道。
“大人,魏兵今日来叫阵的不足百人,而且皆是有气无力,喊了两轮,还未到晌午,就撤回去了。”兵卒汇报道。
“好!天赐之机!快,传令骑兵队,立刻整装,随我夜半袭营!”钱大义见魏营当中兵卒退去大半,而且皆是已现疲饿之态,守关之功已入自己囊中,若再亲率众兵袭营,抓几个魏国将军回来,那岂不是锦上添花,功上加功。拿定注意,钱大义便命令身边兵卒前去传令,自己则快步返回大帐,做起准备。
夜半时分,本是月圆之夜,可天空中浓云层层,把月光遮了个严严实实。四下皆是一片漆黑。钱大义率山海关中骑卒五百,皆是快马长刀,马蹄上皆包裹厚布,在城门内严阵集结。
钱大义骑在马上,抬头看了看被浓云遮住的天空,再一拽马绳,调转身形,冲着跟在身后的五百骑卒,高声道“四下漆黑,真是天赐良机,弟兄们!今夜随我袭营!大破魏营,回来一同加官进爵!”
“得令!”
“得令!”
“开城门,兄弟们,随我快马杀出!”随着城门大开,钱大义手中长刀一挥,率着众兵士直出城门,杀奔魏军大营而去。
马蹄轻快,稍不一会的功夫,钱大义带着五百骑卒已是杀至魏军大营门前百步之外。
“你听没听到什么动静?”在魏军大营前值岗的兵卒,问着身边同为值岗的兵卒。
“声音好闷,有点像马蹄声。”兵卒答话后,也倾耳细听。
“声音好像越来越近了呢。”兵卒说道。
兵卒话音刚落,就见从远处漆黑夜色之中,模模糊糊之间,一大汉手持长刀,打马杀出,再定睛细看,大汉身后跟着一众骑兵,浩荡杀奔而来。
“不好!齐军袭营啦!”兵卒一声大喊,喊声刚出,钱大义一马当先,已是杀至营前,长刀左右一挥,两名值岗兵卒刚转身跑出三五步远,就被斩杀于马前。
值岗兵卒这一声大喊,引得魏军大营大乱。
五百骑卒随着钱大义杀入魏军大营,刀挥血溅,众多魏卒皆是刚从营帐中钻出,身未披甲,手未持刃,就被袭营的齐国骑兵一刀斩毙。
齐国骑卒一边随着钱大义在魏军大营中刀劈斧砍收割者刚刚被惊醒的魏军步卒,一边向着四周营帐投掷着内装火油的小瓦罐,前兵掷罐,后卒扔火折,一瞬间,被点燃的营帐,火光冲天照亮魏军大营,更照亮了漆黑的夜色。
钱大义率队在魏军大营,一路挥砍拼杀,未遇到半点激烈反抗,直到杀至魏营大帐,终于遇到十余名精锐步卒。
“大帐之中必是主将!”钱大义见此处守备魏卒武力颇高,断定帐中定有大获。
“弟兄们!冲过去!活捉魏军主将!”钱大义心中大喜,一夹马腹,直冲向前。
大帐前的几名守备武艺虽高,可也挡不住这五百齐国快骑的冲击,但就在拖延这片刻时间,钱大义只见从前方大帐之中,几个披甲兵士,护着一人出帐。待出帐之人在两名魏国骑卒护卫之下,上马扬鞭,直奔营盘后方树林跑去后,这几个披甲军士转身杀回,毫不畏死,手持长剑,直奔齐军骑卒冲来。只为给身后向着树林深处逃窜之人,争取逃脱时间。
“噗”
“噗”
刀锋入骨之声乱响,几名披甲军士已是身死马前。
“弟兄们,随我追!那必是敌军主将!抓大鱼!过年了!”钱大义此时已是大喜冲顶,一夹马腹,再次首当其冲,率队追击,直奔树林冲去。
钱大义率队追了足有半柱香的功夫,已是入林深处。前方的“大鱼”却突然勒马不前,一拽马绳,转过身来,静候钱大义杀至。眼见前人不跑了,钱大义也驻马相距十几步远,大声喊道,“敌将何人,速速就擒!”
“大鱼”骑在马上,口中传来笑声,“哈哈哈哈,我乃魏国公子荒。”
钱大义听着“公子荒”大名,心头更喜,这下可真是抓住大鱼了,同时心中一想,这公子荒都已是被包围之境,为何还能发出笑声,该不会被吓傻了吧,原来鼎鼎大名的公子荒,也是个怂蛋草包,随即便开口道,“公子莫怕,只要你乖乖就擒,我等不会伤你性命的。”
“哈哈哈哈哈。”公子荒骑在马上,依旧发出大笑。钱大义面上满是疑惑,不做他想,直接一磕马腹,策马上前就要绑了公子荒。
就在此时,公子荒不停的大笑之中,天上的浓云竟逐渐飘远,圆月半露,一束银白光亮洒下,将这林中空地照亮一半。
钱大义借着这半边月色,再看前方,依旧是被围的公子荒,以及一直跟随着的其余两骑护卫。
钱大义策马缓行,浓云渐去,终于天上圆月揭掉了遮脸的整张面纱,通透的银白月光洒满了整片树林。
“啊!”一声大惊之声传出,发声之人正是钱大义。
为何惊呼?